武夷茗茶,自古为人青睐,视茶若人,以茗为友。于是,茶品如人品,茶韵似人韵——人格化的茶,被冠名给姓,创神话故事,作民谣歌曲,来赞美颂扬。
春秋时期,《诗经•郑风》中就“有女如茶”的美喻,宋苏东坡《煎茶诗》也有“从来佳茗似佳人”的赞誉,但这都是茶以女性美化。既然,茶人一体,有佳人当有才子。唐代后,茶以男性美化开始出现,不仅以伟岸之身形容茗茶的生命活力,而且用封“侯伯”来比喻上茶的品位高贵。
“晚甘侯”, 武夷岩茶中最早的“茗侯”。有的茶书中说,其在1500年的南朝就闻名于世,但有文字记载的却是唐散文家孙樵的书作。一次,孙樵以武夷岩茶为礼物,赠给京城的焦刑部,同时致书一封。他在信中写道:“晚甘侯十五人,遣侍斋阁。此徒皆乘雪而摘,拜水而和,盖建阳丹山碧水之乡,月洞云龛之品,慎勿贱用之。”至今,九曲溪的一曲溪北水光石上,还留着东晋书圣王羲之的书法“晚甘侯”字刻。
“叶嘉”,是苏东坡品武夷岩茶后的神作。苏东坡不仅将佳茗喻作佳人,还写下脍灸人口的《叶嘉传》,把武夷茗品赞誉为清高立世的“美男俊士”。他以拟人化给武夷岩茶立传:“叶嘉,闽人也……养高不仕,好游名山,至武夷,悦之,遂家焉。”传记最后还颂扬:“今叶氏散居天下,皆不喜城邑,唯乐山居。氏于闽中者,盖嘉之苗裔也。天下叶氏虽伙,然风味德馨为世所贵,皆不及闽。”这里,我们可很清楚地看到,“叶嘉”,即茗之“叶佳”,虽不封官品爵位,但具学士兼侠士风格,彰显茶人的自由独立,英武潇洒,倾美人间。
“森伯”,这位武夷“君子”,是从南北朝传位清代的又一位“晚甘侯”。清代的蒋衡,瓯宁(今建瓯)人,嘉庆二十年登贤书品端,亦是好茶之人。他为了给武夷岩茶封姓取名,借古人说典专作《晚甘侯传》。传称:“晚甘侯,甘氏如荠,字森伯,闽之建溪人也。世居武夷丹山碧水之乡,月洞云龛之奥。甘氏聚族其间,率皆茹露饮泉,倚岩据壁,独得山水灵草,气性森严,芳洁迥出尘表……大约森伯之为人,见面目严冷,实则和而且正,始如苦口难茹,久则淡而弥者,君子人也。”此传美若仙境神传?还是茶境童话?从“甘氏聚族”,到“世居武夷”,蒋衡已十分清晰地告诉人们,甘森伯是清代的“晚甘侯”,属世袭爵者。茶树生长山岩,四季森绿,吸日月精华,吮山川秀气,展铁肯铮铮,显森严面目,所以茗名称呼“甘森伯”。
茶以神韵,茶以人美,足见中国茶人对大自然的敬畏,展示武夷茶经“茶人合一”的文化 ,展现中国茶“天人合一”的精神。我想,如今幔亭峰上的武夷君不会寂寞,幔亭招宴的宾客中一定会被晚甘侯、叶嘉、森伯三君子的神逸丰采所惊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