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山川有个性,凤庆的茶叶性更真。澜沧江清清,无量山静静,凤庆茶飘香,在这些深山老林中品茗,那种享受是没得说的。
江另一边,照例是山峦林海,有名的大寺茶山一望无际。三月的风在峡谷里移动,扑到你脸面上是暖和的。到了坡上,陡变凉爽。站得高一些,看得远一点,看得深一点,这本是极好的。但大寺茶山总有办法让你摸不出它的底细。这不,一层从土里钻出来的茶树里的雾很快便让这些山头隐入了神仙之境。这些雾仿佛是山的精灵,仿佛是土地的灵性,几乎不让你有察言观色的机会,它便又飘过了茫茫的林海,滑过了一个比一个高些的山头,东丢一点,西丢一片,把树梢扯碎的薄雾撒得到处都是。
好了,哪怕是新的一天开始,哪怕是把春天美好的梦想寄托给它,哪怕是欣赏天地造化的心情有多迫切,这一天你想看清这座山,哪怕只是读懂其中的一章也算是如愿了。于是只好把这里生产出来的茶叶取名为尖山云雾了。从凤庆回来,总带几包出门,很对我的口味。那时吃,甘多苦少,鲜美可口。现在吃,清香不绝,余味诱人。
那是一个阳光迷人的下午,热汗刚冒出,就被大山上的凉风吹散。而风里夹杂着的茶叶清香,却一直伴随我赶路。斗折蛇行的溪流,顺山势而下,留下的清爽更让我心动。好茶配好水,这清澈见底的山泉,捧起尝尝,清、凉、甘、爽,美透了。人间有如此圣水,哪有泡不出香茶之理?想想,我也能理解城里人品茗的无奈了。那水,经过消毒,渗入大量化学元素,哪还有什么味儿?这些成功度过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树林,是一行行自然写就的诗。
澜沧江蜿蜒于群山间,途中丢下了许多江湾,小湾是其中之一。我到小湾是冲着澜沧江水而去的,岳哥在此修电站,有落脚处,便驱车前往。到后,听说小湾香竹箐山坡上有名列世界第一的古茶树,便去看了一眼。
这是一株目前世界上发现的最粗壮、最古老的栽培型大茶树,可以说是世界茶树起源、驯化、栽培、利用最早的活见证。后来翻阅资料,有研究人员认为这株古茶树的发现,无可辩驳地证明中国是茶树的原生地,云南是世界茶树起源区域,云南西南部是世界茶树起源的中心地带,而地处云南西南部的凤庆县是世界茶树起源中心地带之一。除外,凤庆各乡村原始森林或次生阔叶林带,至今仍存活着丰富的乔木型野生古茶树群落,也是最好的见证。
茶山看树,我不管它是世界第一还是世界第二,看着舒服便行。这棵古茶树与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别一些古树一样,枝叶婆娑,虽历经数千年依然生命力旺盛,这就让我敬服了。
到过许多茶山,我还是比较喜欢生长在雨雾中的茶树。这些茶树,原来各有名目,但我知道它们都是原生态的普洱茶。以悠乐山为首的六大茶山,从西双版纳原始森林到思茅高山再到临沧秘境,从基诺族山寨到拉祜族村落再到傣族竹林,到处都有它的传奇和故事。山与山相连,树与树相依,路与路相通,普洱茶从马帮道上远走,又从文人笔下回家。生长在老地方的茶树,年复一年,度过了它们与众不同的日子。开春时节,层层茶园闪烁着银光,采下来的嫩叶是银毫,是春晖展示出的美丽。夏天茶叶发得茂盛时,忙得茶农顾头不顾尾,早上看到的日出,晚上却变成了月辉,但清丽和爽心却不因日月不调而有所减少。秋茶味厚,是乡人留给自己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