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一种动物,它先在陆地上嬉戏,然后跃入水中变做一条鱼,跳跃戏水,最后化做丈八黄龙,跃出水面在天空飞翔。鱼化龙壶就是根据这个传说创作的,它暗合了人们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愿望,所以一泛起就受到人们广泛的喜爱,无论是达官权贵、文人雅士,仍是引车卖浆、乡野庶民,都很喜欢这款精巧的紫砂壶。
紫砂界普遍以为,鱼化龙壶是由清中期的紫砂巨匠邵大亨所创。邵大亨是活跃于道光、咸熟年间的紫砂大师,当代紫砂巨匠顾景舟称“清嘉道以后百五十年中,无有超越他之上者”。
邵大亨生于宜兴鼎蜀镇上岸里(今上袁),少年景名,性情孤独。常终日游玩或高卧不起,只有在灵感涌动时才欣然创作,壶成必是佳器。爱其作品者只有在他极其穷困时才有可能订购,平日即使千金求购一壶,大亨也未必肯做。所以大亨作品虽传世寥寥,却俱是精美绝伦之作,如龙头一捆竹、矮蛋包、掇球壶等,鱼化龙壶也是其中之一。
大亨鱼化龙壶传世有两件,一件藏香港茶具文物馆,一件由南京 王一羽 先生珍藏。两壶大小相近,造型相似,而王一羽藏壶工艺更为精细,泥色也更为纯净润泽,呈沉静的栗色。壶把满饰鱼鳞纹,这与港藏鱼化龙壶光素的壶把不同。大亨鱼化龙壶身为圆形,由几块规则的波浪组成。一面波浪中伸出凶猛的龙头,张口吐出一颗发光的宝珠,另一面刻鲤鱼跃出波澜。壶盖呈波澜涌起状,浪尖探出立体雕出的龙头,作为壶钮。龙头可伸缩,倾茶时,龙头伸出,同时龙头里又伸出一根细的舌头。倾茶毕,壶持平,龙头缩回,舌头也隐入龙头不见。邵大亨使用瓜子形小印,印文为楷书“大亨”。该壶设计有巧思,造型华美大方,刻画精细而不繁琐,块面清楚简洁,线条流畅明快,沉静中透出活泼,令人叹为观止。如斯精巧成熟的设计,是邵大亨天才的灵光一闪,仍是有所参照呢?
明周高起《阳羡茗壶系•神品》:“陈仲美……好配壶土,意造诸玩……重锼叠刻,细极鬼工。壶象花果,缀以鱼虫。或龙戏海涛,伸爪出目。”陈仲美是明末紫砂艺人,江西人,原为景德镇瓷工,因竞争过于激烈,遂至宜兴发展,终成一代名师。陈仲美来自瓷都景德镇,识见及思路比宜兴本地陶工要广阔得多。他善于创造新型,擅长制作各种精巧的仿生茶壶和文玩,需要留意的是他所制作的“龙戏海涛”壶。民国《阳羡砂壶图录》的作者李景康藏有邵大亨制做的一把鱼化龙壶,他以为该壶“或亦临摹仲美遗器也”,并赋诗《题鱼龙戏浪紫砂壶》:“壶兮壶兮出谁手,鬼斧神工原不朽。昔闻仲美像鱼龙,夸奇欲把心肝呕。”李景康以为“龙戏海涛”壶就是鱼化龙壶,大亨鱼化龙是参考陈仲美的传世品而制做。由于年代久远,陈仲美的“龙戏海涛”壶未有什物流传下来,我们无法知到它的详细外形,但是,我们知道有双目狰狞的龙头,有挥动的龙爪,有涌动的波澜——这是只有鱼化龙壶才具有的特征。
生生不息“鱼化龙”
“鱼化龙壶”是深受收藏爱好者喜爱的一款著名紫砂壶型。经过清代嘉庆、道光、咸丰时期的紫砂巨匠邵大亨的精心设计,寓意吉祥的“鱼化龙壶”成为一种成熟的壶型,并广泛流传。后世许多紫砂名家都把“鱼化龙壶”当作经典壶型,或依样仿制,或变化出新,生生不息,蔚为大观。
紫砂壶里的有些壶型,由一位大师首创,得到社会认可后,又经过后世多位大师不断地丰富和发展,成为经典壶型。当然,同一个壶型的不同作品,有的后世大师做得比前代大师好,也有的前代大师的作品后人确难超越。像“树瘿壶”、“鱼化龙壶”、“僧帽壶”、“井栏壶”、“掇球壶”、“汉君壶”、“仿鼓壶”等,历史上都有多位大师做同一个壶型,但做出来的壶还是或明显或微妙地表现出不同的时代气息和个人风格,成为艺术上的“这一个”。只有这样,同一个壶型的不同作品才分别具有存在和传世的价值,这个壶型也才能生生不息地流传下去。“鱼化龙壶”的壶型,就有这样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
伸颈吐舌的“鱼化龙”
喜欢藏玩江苏宜兴紫砂茶壶的同好者,大多数知道有一款壶,自清代嘉庆、道光期间始,迄今仍流传不辍,可说其受欢迎的程度历久不衰。当然,现今皆属仿品,照原创的造型仿制、甚至伪冒原创者的刻铭。
笔者所指的,就是名家邵大亨(嘉庆至道光期间紫砂器制作工艺师)始创的“鱼化龙”紫砂茶壶。壶高九点二公分,宽十二点二公分(见附图)。此款名壶甚富趣味性。原作用规整的六瓣云纹布满壶身,骤看亦肖大波浪纹。圆浑婉转的身筒本身富造型美。为了增加“动感”与趣味性,壶盖的“钮”制成倒茶汤时能够伸颈吐舌的鱼化龙。这种神话化的动物乃想象出来,由于富动感,就显得更稚拙可爱。据知此壶原创珍品乃藏于王一羽处;壶底方印杬形图形内刻“大亨”二字款。
现今坊间所见的“鱼化龙”紫砂壶,造型与设计全抄袭邵大亨的原创作品。有些刻款“邵大亨制”、“大亨制”、有些无款,皆为后仿品,价值不高。仅原创作品为我国旧紫砂器的无价瑰宝之一。由于“鱼化龙”源自传说故事,作品本身还蕴含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寓意。而有活动性的紫砂壶不多,故受民间人士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