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北方饮茶风尚开始社会化,茶肆、茶楼由寺庙僧众经营转为民间经营,功能出现多样化趋势。宋代的陶瓷工艺也进入黄金时代,当时最为著名的有汝、官、哥、定、钧五大名窑,它们的产品瓷质之精,釉色之纯,造型之美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还有陕西铜川的耀州窑,也以其胎薄、釉色绿青中带黄为一大特征,在中国青瓷发展史上也占有一定的地位。宋代末期元代初期,著名画家赵孟頫画有《斗茶图》,我们可以看到画中的人们手中只持茶碗,但南方武夷山茶崛起后,便出现了专为斗茶而用的茶具——兔毫盏。
宋徽宗在他的《大观茶论》中说:“天下之士,励志清白,啜英咀华,较筐箧之精,争鉴裁之别。”福建建窑的兔毫盏直径一握,釉黑青色,盏底有向上放射状的毫毛纹条,内出奇幻的银光,异常美丽多变。用此盏来点茶,以茶面泡沫纯白,着盏无水痕,久热难冷者胜。兔毫盏还以黑白相映,对比强烈而名重一时。苏轼的“来试点茶三昧乎,勿惊午盏兔毛斑”,杨万里的“鹰爪新茶蟹眼汤,松风呜雪兔毫霜”,陈蹇叔的“兔毫瓯心雪作泓”,黄庭坚的“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对宋代这一极富特色的茶具都作了生动的描写。
这一时期,长江下游的宜兴紫砂茶具也开始萌芽。苏东坡在宜兴任职时,对鼎蜀镇的紫砂陶情有独钟,他酷爱的提梁壶,至今被称为“东坡提梁”。河南禹县的钧瓷,改变了单色瓷的历史,利用氧化铜、铁呈色不一的特点,在烧制中任其产生自然的“窑变”,“绿如春水出生日,红似朝霞欲上时”,获得一种人工无法达到的变幻境界。浙江龙泉窑出品的茶具,则以清奇淡雅、古风淳朴的碎裂纹,达到一种视觉上的风韵逸品通灵感。它们的出现,适应了人们对茶具艺术多式样、高品味的要求。这种淡雅质朴的茶具韵味与宋代士大夫退隐、遁世的政治感伤情绪相通,适合了他们的审美趣味,把茶、茶具的内涵、风格、形式、色彩与一种精神情趣融合为一体。
明代,除特殊的个别地区外,饮用之茶改用了蒸青、炒青。茶具因永乐、宣德两朝30多年的衍变,不但在瓷的烧制上出现了红釉以外,其青花、彩瓷的茶具成为社交生活中最惹人注目的器皿。但在接踵而至的正统、景泰、天顺三朝近30年中,由于社会政治原因,官窑全在禁烧之列。瓷器生产业遭到了空前的摧残,而紫砂陶茶壶却应运而生。明代的瓷器件,直到明末万历年间才恢复生产并出口国外。在日本,这一时期的茶具珍贵异常。
到清代,茶具的生产制作出现一个色彩纷呈、数量空前的时期。紫砂陶与瓷器相互竞争,发展迅速,茶具的范围也有了拓展,包括贮茶器在内成组合发展。这主要是基于三个原因:(一)清王朝在1664年至18 20 年这近2 00 年间政治稳定,经济发展;(二)南北大运河进一步疏浚开通,沿河城镇纷纷建立,唐宋时在北方形成的茶肆在江南演变为茶馆。山东、江苏、浙江、福建的茶馆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经济的交流场所,饮茶的内涵大大丰富,前朝茶具已成为一种收藏的古玩,茶和茶具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件事;(三)是瓷器中除素瓷、彩瓷外,又有了从法国传入的珐琅瓷;在宜兴一带,文人介入了紫砂陶茶具的制作,茶具登堂入室,成为一种雅玩,其文化品位大大提高。社会上茶具与酒具彻底分开,茶具艺术作为一门独特的艺术门类而引人注目。直到今天,在林林总总的茶具中,除茶杯、茶盘有用玻璃、塑料等质材外,茶壶依然是以陶瓷为主。
中国地大物博,民族众多,饮茶虽有共同点,但饮用方法就千差万别。例如,云南基诺族把鲜茶叶作凉拌菜吃,崩龙族把鲜茶叶腌渍嚼着吃。严格地说,这并不能称为饮茶。然而,云南的傣族、佤族,是采一枝有五六片嫩叶的茶枝,在火上烤黄投入锅中熬煎,再倒出茶汤来饮用,这种饮茶的茶具是火糖、锅、碗三种。又如,山东、河北,一般家庭中放一个茶盘,内放高瓷壶一把,小杯四个。把茶汤倒进小杯内品饮。广东、闽南的一些地方,也是一壶多盅一个茶盘,但品饮方法较北方讲究,壶、杯都极小,还有一个烫杯的滤盘和盛水的盆,让初来乍到的人见了难以理解。
岭南、西南多细竹,以青竹筒作各有不同的茶具。布朗族是把煮好的茶汤倒进竹筒里饮用,让茶香和竹香搅在一起;而另一种则把干茶叶放进鲜竹筒里烤热,再倒出来冲饮。严格地说,这青竹筒不应算作茶具。
西藏的酥油茶是使用打茶筒把茶叶、酥油、盐充分搅拌;内蒙是用铜壶把茶、奶、盐三者一起熬煮成奶子茶。新疆维吾尔族所用茶具也有区别:南疆是把茶、胡椒、桂皮、丁香等碾末投入长颈的铜壶或瓷、搪瓷壶中煮,北疆是把茶投入锅中煮沸,兑入鲜奶或奶皮子和盐。茶具不同在于一用壶,一用锅。所以,打茶筒、壶、锅、茶碗以及砸碎茶砖用的工具,就可归入茶具之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