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双绝”战记
接到电话,说是去晨禾野茶的王新海那试试冰岛和昔归,虽然明白这是早就约好的事,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兴奋。毕竟,说起临沧地区的普洱,昔归和冰岛是难以越过的两个名字,许多人将它们称为“临沧之王”与“临沧之后”。而我,更喜欢将它们视作两位武林中的绝世剑客:他们同样外表高傲,他们同样内心冷冽,它们同样沉默寡言,他们同样只用剑(茶汤)证明自己。
现在,内心已然开始幻想一场惊世骇俗的决战……
冰岛茶
云南临沧勐库有一座著名的邦马大雪山,海拔3200米,山顶终年积雪,山中云雾缭绕,原始森林密布,大叶种的古茶树遍布其间。在邦马山脉北段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古老的傣族村寨叫做“冰岛”,傣语“扁岛”或“丙岛”,意思是用竹篱笆做寨门的地方。
冰岛村
冰岛村的古茶树是属于有性系、乔木型、大叶类、晚生种。冰岛是今临沧市最早种植茶树的地方,勐库大叶茶种就是从这里向外传播的。冰岛茶植株高大,自然生长情况下树高可达8.2米,树幅4.6米,树姿直立,主干明显。
叶特大,叶形长椭圆。叶色绿稍黄,富光泽,叶面微隆起,叶质软。嫩芽黄绿色,茸毛特多。一芽三叶百芽重137.6克。春茶一芽二叶含氨基酸3.4%,茶多酚35.1%,咖啡碱4.9%,儿茶素总量16.7%,水浸出物48.1%。故收敛性(茶气)特强,浓烈甘甜。
昔归,临沧邦东乡邦东行政村,乃山区。离村委会12公里,距乡政府16公里。面积约4平方公里,海拔750米,年平均气温21℃,因近澜沧江全年降水量高达1200毫米。清末民初《缅宁县志》记载:“种茶人户全县约六、七千户,邦东乡则蛮鹿、锡规尤特著,蛮鹿茶色味之佳,超过其他产茶区”。
这里说的蛮鹿,现称为忙麓,锡规现称为昔归。忙麓山风光秀丽,土壤为澜沧江沿岸典型的赤红壤,森林植被为亚热带季雨林,林间常见红椿、香樟、大叶榕、牛肋巴、橄榄、野生芒果等植物。昔归古茶园多分布在半山一带,混生于森林中,古树茶树龄约200年,较大的茶树基围在60~110厘米。
昔归茶树属有性系、乔木型、大叶类、晚生种。叶特大,叶形椭圆。叶色浓绿,富光泽,叶面隆起,叶质厚软,叶缘平。嫩芽绿色,肥壮多茸毛。一芽三叶百芽重118.9克。春茶一芽二叶含氨基酸2.8%,茶多酚28.3%,咖啡碱4.4%,儿茶素总量18.5%,水浸出物49.4%。故收敛性(茶气)特强,滋味浓烈甘甜。
宿命
“陆小凤觉得:他们都是非常孤独,非常骄傲的人。
他们对人的性命,看得都不重——无论是别人的性命,还是他们自己的,都完全一样。
他们的出手都是绝不留情的,因为他们的剑法,都是致命之招。
他们都喜欢穿雪白的衣服。”
“陆小凤又忍不住要问:‘这一战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孤城道:‘就因为他是西门吹雪,我是叶孤城!’”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
在古龙的笔下,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之间的对决有一种宿命的味道,这两位有着许多共同点的绝世剑客,他们各自吸引着对方,渴望与对方一战,不是为了所谓的“武无第二”,而是为了互相印证,追寻心中的最高剑道。
同为站在临沧地区最顶峰的两大普洱茶种,昔归和冰岛同样早已习惯了被人们相提并论,更何况二者又都是源自勐库种的杰出代表。若将昔归和冰岛看做两位武林高手,同处一地、同出一源的它们,是否也会像叶孤城与西门吹雪那样,为了展示数千年后各自对普洱的理解,早已渴求着一场宿命的对决。
对峙
冰岛与昔归,尚未出手,就先展露出各自的身姿气势,在嗅觉与视觉上较量起来。看它们的干茶,虽是同样身重7.5克且都条索紧结匀整芽毫显,但外观上还是颇有几分不同。冰岛色泽油润、褐带黄绿,昔归则是色泽油润、褐中偏青;冰岛气味清香,昔归气味则清香更显且有森林的气息。王新海说,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除了品种不同之外,也与两者的树龄有关,冰岛树龄100多年,昔归树龄则达到200年左右。
第1回合
盏中冲入沸水,出汤。透过玻璃茶海,可以看到冰岛的茶汤呈浅金黄色,清澈透亮,而昔归的茶汤则是色呈金黄,较为明亮。
茶汤入口。冰岛清甜柔和甘醇,香气内敛幽长。昔归的茶汤则清甜之外更为醇厚,能够感觉到汤中内含物更为丰富,香气也更为张扬。
第2回合
第二道茶汤出来。冰岛入口略有苦涩,但在口腔内很快便化开,回甘快,感觉更为鲜爽。而昔归入口更为苦涩,刺激感更强且回甘更快,生津也比冰岛更快。
值得一提的是,不论冰岛还是昔归的苦涩味非但没有给人不好的感觉,反而让人感到愉悦和期待,这正是两者吸引人的地方。
第3-5回合
这几道茶汤相继出来,冰岛与昔归依然难分伯仲。
同样入口后迅速回甘,甘甜感自舌尖和舌根泛起并持续上涌;冰岛茶汤呈花香且清幽,昔归茶汤也是花香但较为明显;冰岛茶汤色泽持续金亮,而昔归虽然汤色光泽度略欠冰岛,但也较为明亮,可以感觉出汤内内含物更多。
第6-8回合
从六至八道茶汤看,两者依然个性鲜明,但也有了些微转变。冰岛汤色愈发清亮,苦涩味渐渐难以感觉到,香气也更加柔和细腻;昔归的茶汤则转为醇和,苦涩感开始降低,没有先前那么强,甜度和顺滑度都很好。
第9-12回合
至此,双方的对决已近尾声,但依然难辨高下,两者都有让人欣喜的味觉体验。冰岛的汤色越发金亮且呈现类似油脂般的光泽。而昔归的汤色则没有明显变化,依然金黄只是略微清澈了些,茶汤入口后甘甜顺滑,基本已无苦涩味。
收势
对决至此,依然无法决出胜负。我们将冰岛和昔归又分别投入了红泥小壶中烹煮一番,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能有个结果。
十多分钟后,两者的茶汤入口,俱都顺滑。只是冰岛胜在茶汤清甜、柔和,昔归茶汤却另有甜润、醇厚。
此时,两者再较量叶底。冰岛叶片细长、软亮、完整,边缘的锯齿更细密明显,整体呈阴柔的感觉;而昔归叶片更圆且叶脉突显,更显阳刚气质。令人惊叹,叶底竟然暗合了它俩各自茶汤的气质,阴阳相合又对立,犹如太极。这是华夏文明探索出的独特而又永恒的哲理,却也印证了这场宿命的对决。
古龙的笔下,这场对决看来是西门吹雪赢了,但似乎叶孤城也没输。因为,他的天外飞仙依然无人能破。当然,对于故事中两位而言,他们这个输赢其实已无所谓,他们在意的只是心中之剑、只是这个印证或者说是交流的过程,而他们的愿望也已得到了满足,仅此而已。
这场冰岛与昔归的对决亦如此。其实两者间的高下已无所谓。重要的是它们让我们感受到了来自临沧、来自勐库种那深厚的底蕴与强大的魅力。
什么?你问我觉得冰岛和昔归哪个像叶孤城哪个像西门吹雪么?好吧,其实在我看来,冰岛更为柔和易入口,就像更有人情味把朋友看得很重的西门吹雪。而更为冷冽有力的昔归,那强劲的回甘,却是更符合叶孤城的天外飞仙那直接、迅速而又辉煌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