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代早期至中期,紫砂泥料色泽润活,铺砂常见,砂细而匀。
陈子畦,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其“南瓜壶"。老紫泥铺砂,颗粒饱满夺目。
许龙文,时大彬再传弟子,“清初荆溪人,所制多花卉象生壶,巧不可阶。仲美、君用之嗣响也"。《茗壶图录》录其“荆溪八仙"。色紫而梨皮。
陈鸣远,清初之名工,一时之巧手,工制壶、杯、瓶、盒,手法独到,用意丁宁,功夫百炼,调泥不苟,惜墨如金,制器“薄如纸片,轻似鸿毛"。紫则纯紫,朱则纯朱,浓淡相宜,制作精致,光润自露。文房雅供,生动逼真,用泥细中有粗。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陈鸣远“三友壶",材质为段青砂,以段泥和天青泥配置而成,星星夺目,颗粒显现,巧若天成。
清初,内廷造办处奉旨督造紫砂壶,紫砂茗壶以紫砂为内胎,康熙朝,施以珐琅彩,雍正朝,施以粉彩。“茗壶以保存本身色泽之美者为上乘,掺杂颜料于全泥者为中乘,制后抹釉以文饰外观者为下乘。譬诸女子却嫌脂粉污颜色,真美者也;薄施粉黛便觉容光照人,则其次焉;若只事铅华涂饰,藉掩其陋,纵能工巧,亦云下矣。"(《阳羡砂壶图考》)
雍乾之世,惠逸公泥色最奇。朱泥之品,孟臣之外,则推逸公,世称“二惠"。《阳羡砂壶图考》曰:“逸公,雍乾时人,形式大小与诸色泥质具备,工巧一类可与孟臣相伯仲,世称二惠。逸公之泥色最奇,小壶亦有佳者,莫若手造大壶古朴可爱"。宜兴紫砂工艺厂陈列室原藏惠逸公“汤婆壶",材质为传说中的“大红袍",艳红鲜丽,颗粒密布。“披云楼藏逸公朱泥大壶一具,周身穀罗纹隐现,底镌'风流三接令公香,逸公制'。”
宜兴紫砂工艺厂陈列室原藏清初名工邵旭茂制作的“天青提梁壶",色青中带紫带灰,油黑发亮,颗粒均匀,质硬细密,敲之声音洪亮。印证了“天青泥,出蠡墅,陶之变黯肝色"的记载,堪称天青泥之典范。
嘉道之世,壶艺中兴,温润细腻更胜于前朝,泥色趋淡,白泥制品较前朝渐多。然白泥非真正意义上白泥,实为段砂。段砂为嘉道之世代表性的泥质特征。
邵大亨,嘉庆间制壶名家,是继陈鸣远以后的一代宗匠。其制形体简练,泥色或细腻而浓紫,或淡而纯正。大亨少负盛名,制壶以浑朴见长,“力追古人,有过之无不及也"。作品在清代时就被视为珍宝,有“一壶千金,几不可得"之说。现有“龙头一捆竹壶”、“鱼化龙壶“,现藏于南京博物馆。
杨彭年,嘉道时人,《阳羡砂壶图考》曰:“彭年善制砂壶,始复捏造之法,虽随意制成,自有天然风致"。大亨以浑朴见长,彭年则以精巧取胜。擅用团山老泥配置段砂、段青砂、段红砂,颗粒匀细,排列有序。上海博物馆藏有彭年制“矮石铫壶"。“披云楼藏彭年白砂壶一持,八角形,壶身鋬(pàn,器物侧边供手提拿的部分)内流下均有棱有致,底钤'杨彭年制'篆文方印。"
黄玉麟,《阳羡砂壶图考》曰:“道光间诸生,居苏州,善制宜兴茶器。选土配色并得古法,赏鉴家珍之。谓在杨彭年、宝年昆仲之上。"黄玉麟的铺砂之作“雪花斗方”“雪花提梁"(又曰桂花砂),以紫红泥为材质,铺以段泥砂,颗粒匀而稠,大小适宜,疏密有致;无漏砂、夹砂、缺砂之嫌,无凹凸不平感或浆面覆盖感;砂面光洁,周边清爽,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壶飞舞,煞为壮丽,彰显了黄玉麟的艺术功力,堪称铺砂工艺罕见之极品,紫砂“紫玉金砂"之典范。
申锡,《阳羡砂壶图考》曰:“锡,字子贻,道咸间人,笃志壶艺,喜用白泥精者捏造,巧不可阶。"“披云楼藏申锡白泥壶一柄,身作长方形,上小下大,鋬流与的俱方,式度精巧谨严。"申锡白泥壶,其胎质实为段泥灰砂。
朱坚,字石梅,嘉道间山阴人。著有《壶史》一册,砂胎锡壶为其创制。紫砂胎质多为杨彭年所配置段灰砂。上海博物馆藏朱坚段青灰砂“方柿壶",颜色青淡灰白,颗粒匀称细密,为彭年配置段砂泥中极品。“听泉山馆藏夹锡壶一具,壶作方竹形,鏊流的皆镶玉,一面刻“松柏同春图',一面刻隶书铭,款署'道光丙戌三月,石梅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