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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砂中的轻功“水上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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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与匠,首先是鬼斧神工的技,然后才是美轮美奂的艺。既是灵性与智慧的呼唤,亦是水滴石穿的苦功,不臻于极致,不敢称“绝活儿”。
屡屡看到薄胎壶,拿在手中,那一份好像朽木般的轻盈,总让人忽生奇想:泰山与鸿毛是能够互换的么?
认识薄胎,是在诗中。
“只恐风吹去,还愁日炙销”说的是薄似蝉翼、亮如玻璃的薄胎瓷。
这种以“质薄而腻,体薄而润”见称的特地工艺,本来是制瓷高技艺的表现,有着近千年的历史,因其轻灵剔透一直受到人们的喜爱。
紫砂的能工巧匠们当然不会错过借鉴毗邻艺术门类的时机,自明清起,“薄胎”被应用到紫砂制造中,虽传世作品不多,却开创性的到达了一种史无前例的巧妙效果。
 
紫砂不像瓷器釉面光亮而透光,也不像玉器那般剔透,所以从表面看,薄胎壶与普通的壶并无区别,托在掌中,却是意外的轻,与“大巧若拙”“大象无形”的道家审美不约而同。
举个例子,一把150毫升的薄胎紫砂小壶,仅重50克,简直能够漂在水面上,因而,正宗的薄胎又叫做“水上漂”。
浅显的说法,薄胎指的是打泥片时打得比普通壶要薄,由于胎薄、成型难、对环境湿度要求严格、烧制时受热不匀而易烧裂等缘由,薄胎壶作者的制壶功力,非功力深沉者不敢轻易染指。
 
典型的薄胎壶有掇球、仿古、竹段、南瓜,因方器的制造难度本来较大,薄胎则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罕有方器薄胎壶。
至于泥料,市面多见朱泥薄胎,因朱泥密度小,水分不易蒸发,施以薄胎有助于扬香,从审美上看,轻如蝉翼、娇如红颜的朱泥薄胎壶,端然立于茶席上,让人看得满心欢喜。
 
薄胎壶虽巧夺天工,但毕竟是一种适用的器皿,不能为“薄”而“薄”,以至不敢让人用手去摸,生怕碰碎了壶。
这里触及到的一点理念是,工艺美术不是杂耍,一味迎合市场而追求“刁钻奇巧”而疏忽了实用性,是对工艺内涵的浅薄理解。
 
薄胎虽妙,然其宝贵也正是其脆弱之处,使用时一定要格外当心,防止磕碰,在冬天使用之前要先温壶,否则温差太大容易形成惊裂,这一点先天的“缺陷”虽然莫可奈何,但精巧的工艺曾经足够使它具有永恒的豁免权了。
手艺的高度,标志着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薄胎壶,细匀之间,让人们知道什么叫以少胜多,上品则绝佳,下品亦不流俗。
中国古代的审美风格里,因了这分毫之技,添加了“玉纤盈盈”的一笔。
作者:紫砂街
日期:202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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