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最是懂得在日常里修行,这个发现,是在我三十而立的年纪才逐渐领悟的。小的时候,由于家里长辈的熏陶,即使不喜欢喝茶,但是有时候玩儿的渴了来不及找水,也还是会在父辈们的大茶缸里,啜上几口泡淡了的浓茶尾水。因此久而久之,对这份苦后的回甘虽说不上是喜欢,但终究是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等自己慢慢长大后,在一个失眠的夜里,莫名想着自己来冲一泡茶喝,趁着夜色,月影之下,水汽氤氲,我突然明白了,爱上喝茶,不一定是爱上这个味道,而是喝懂了一直以来滋养着我的生活的气息。
所以说中国人在喝茶当中寻到的乐趣,与日本、欧美等等国家完全不同,中国人的乐趣,极内敛而细致,是属于一个人安静的狂欢。在清浅的一杯茶中,你能够找到日式的侘寂之美,也能感受到欧美文化里的闲适和安逸,当然更多的,是独属于中国人的禅式浪漫,这是一种渐悟和顿悟交织的思想美感。
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小和尚问他的师父,为什么他在寺院里每天都是打扫院子,挑水做饭,并没有人教他如何修行,师傅只是笑而不语,一段时间后,小和尚再问师傅,师父还是只让他继续做好每天的事情,其他的并未多说,而当多年之后,小和尚才明白,生活里哪有这么多的大波大折,你只要在扫地的时候认真扫地,打水的时候认真打水,心无旁骛,专心致志,那便是最好的修行。
包括现在喝茶的年轻人越来越多,除了本身生活水平的提高,更多的是现在的人们,除了日常的认真工作外,还更是懂得要修行自己的内心。年轻人对茶的喜爱和形容,就是暗藏了对于生活的态度,与其说是年轻人爱上了喝茶,不如说是懂得了生活的滋味。
我曾听过一位好友对茶的很有意思的评价,她说茶很“cool”,这种“酷”不仅体现在每种茶口感的层次性,还体现在不同种类茶味道的不同,而这些不同也会给人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禅茶一味”,这个“禅”字,单独一个人便是神,你不觉得很有诗意吗?听到好友这么说的时候,我竟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仔细想想,一直以来我都把茶喝窄了,总觉得茶就是那种古朴而笨拙的,但正如安妮宝贝曾在《素年锦时》中写到过的:白茶清欢别无事,我在等风也等你。茶其实就是我们的内心,凭借一盏茶汤,照见生命中的百样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