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份,被得知前往斯里兰卡后,手机里收到信息最多的不是“当地正值雨季,注意山体滑坡”,而是“记得给我多带几两锡兰红茶”。虽说,“锡兰红茶之旅”是此次旅行斯里兰卡少不了一个项目,带茶回国只是举手之劳,但“被叮嘱”的任务旅程还是略显沉重。
作为近两年国内新兴的岛国旅游,斯里兰卡还远未像马尔代夫、塞班等为国人所热知,比如每次提及,身边男性朋友还多为其是“社会主义国家还是资本主义国家”争论不休,当说出锡兰红茶之后,争论双方才恍然大悟并若有所思。我想说,作为一个来自“茶文化古国”的人,“以茶之名”的锡兰旅程更像一场寻根之旅。
在前往努沃勒埃利耶的平民火车上,我想:如果茶叶不从中国云贵川森林走出,如果1610年,荷兰人不把它带到西方,世界贸易格局就被改写,我就不会收到“委托买茶”的信,甚至我有可能不会开启这趟旅行。我对买茶一事的迟疑,跟月亮河餐馆遇到的江苏摄影团的艺术家们不同,他们多认为:要没有中国茶叶,哪有“斯里兰卡红茶飘香全世界”一说,作为中国人,前仆后继到印度隔壁的小国抢购红茶,很悲哀切很搞笑。我的迟疑来自朋友们对斯兰红茶的认知,他们吩咐完买红茶一事后,还不忘表明只认“dilm ah”这个牌子,其他都不要。
在努沃勒埃利耶小镇的平价超市里,我以为可以光荣完成购茶任务,却没想到dilm ah铁盒装红茶已经断货,多个中国游客聚集在茶架前,和我一样略微沮丧,那表情不亚于吃了一个星期的手抓咖喱鸡肉饭。没办法,只有把希望放在茶园工厂。努沃勒埃利耶茶山上,分布着全世界各品牌茶厂,dilm ah只是其中之一。听说中国人在当地购买太多红茶,当地茶店的工作工资也因此翻倍。
沮丧接踵而至。第二天前往至半山腰的时候,被告知dilm ah茶园里,红茶也已经断货,原因是购买的中国游客太多。领队建议到其他品牌茶园购买其他红茶牌子,我只有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活色生香的科伦坡。后来终于如愿以偿,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同行里买红茶“最猛”的,从数量上考量,最多能跻身“倒数前三”。用纸皮箱子装箱的“买茶客”因为买得太多,面红耳赤的有点不好意思,他连忙为自己开脱:没办法,都是替别人买的。
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很多中国人到斯里兰卡,可以放弃看印度大象,放弃看印度洋落日,甚至放弃攀登西格利亚天空之城,而绝对不放弃买茶。印度洋上的茶荒,不像当年港岛上的奶粉荒,也与国际社会上的黄金荒不同,它挟带浓浓的历史殖民味道,而每一个制造茶荒的中国人,都是传说中挥金如土的“老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