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山清水秀,空气质量好,适宜居住。余婉老公认为,大城市是战场,小城就是后花园。战场弥漫硝烟,让人神经绷紧呼吸困难,而后花园自然是心气神怡,轻松自在。所以,她老公也一直没有在外地购房打算,宁可两地来回奔波,赚钱生活两不误。婚姻,有独立,也有彼此依靠,他和余婉也算是最佳拍档了。
余婉大学毕业后,同学都各奔东西,几乎很难碰面。上班的同事,一个比一个谨慎。仿佛一堵墙隔着,大家从中间挖个洞眼说话就可,何谈交心。余婉的话本来也不多,这样就更少了,朋友自然多不起来。但倒给管理带来了好处。捉摸不透的内心,让员工对她多了几分敬畏和防备,在她面前不敢太造次和放松。树立威信,少说话是最好的途径。她和员工之间,她只要保持微笑。敬而远之,谁又能不说这是老板和员工之间最好的境界?
云峰一帮子人常聚“年华似水”后,经常找他们办事的人带来了不少的生意。人多,事情也多。没课的时候,她几乎就呆在店里。余婉经常会碰到云峰他们,点头微笑招呼成了一种默契。有时他们也会叫余婉过去喝咖啡。廖哥喜欢军事历史和天文地理。出去旅游,他就是一本活地图,根本无需担心迷路。他喜欢聊历史,余婉对历史也比较喜爱。廖哥聊的时候,满脸的微笑,说到精彩处还会带上手势。余婉偶尔会接上几句表示理解和赞同,更多的时候就是倾听。演员要有观众,余婉往往就是最好的那个。廖哥开心之际也会常常幽默吩咐:叫余老师过来谈谈历史。这个在小城颇有威望的大局长,曾听云峰他们说过他的难以接近与严谨沉稳,余婉很难以把眼中亲和力的似长者般的廖哥和他们口中的局长联系到一块儿。
泽哥话不多,喜欢品茶。他特别精于普洱,只要入口,基本能鉴别出年份。品茶的三道境界一道苦二道甜三道淡,人生也莫不过如此,品着品着也就淡了。只是品人生的过程要长于品茶的过程。将内心的压抑和苦闷倒进茶水里,也是个释放内心的好途径。云峰喜欢手机。换手机是他最大的爱好,三星和苹果系列,只要出新款,第一个买的就是他。大家统计他几乎三个月就换一次手机。阿辉打趣他:换女人不知是多久换一次?“你换不得,你一屋人换不得。”这近乎于公式的口头语,经常从他的口里说出来。他打着一屋人的名誉,谁也不敢乱还嘴。
人们心中的公安形象,就像吃了原告吃被告,两头讨好,和谁都可以是朋友,但和谁都不会交心。余婉对待这种人,她从来就是惹不起躲得起。无意中卷进这些人的圈子,余婉却没有刻意躲避过他们。也许应了那句话:没有利益的交往,才会轻松。只是,他们到底是披着狼皮的羊,还是披着羊皮的狼,余婉用心去观察却没有答案。是他们隐藏太深的缘故吧。后来余婉倒也懒得去观察了,把人性看得太透彻,人生会多了更多的悲观。简单点,绕开人性的伪装,极力去挖掘他们的优点,这群人倒也还算可爱。
男女之间应该有友谊的吧?
徐云峰有几天没有在“年华似水”出现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约定。想来就来了,哪怕一个人也会坐上几泡茶的功夫。不来,也没有人去打探原因。来“年华似水”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安静。
余婉新进了一批普洱茶,要泽哥给品品味道。
云峰这家伙几天不出现了,干什么去了?进去就听到廖哥在问。
只怕是偷人去了。阿辉的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
只怕是有状况哦。阿源也不怀好意。
哦,按你们的说法,这徐云峰一天到晚就偷人,不上班了?“泽哥有点打抱不平。
这徐云峰未必是个沾花惹草的家伙?高大帅气风趣幽默,倒也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眼球。只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还能怎么乱出格?余婉听着他们调谐的口气,心里也展开了问话。
呦,说曹操曹操到,沙皮狗真的来了。大家顺着阿辉的声音往门口望去,徐云峰一身军绿出现在众人面前。余婉也喜欢军绿,但还是很少看到把军绿穿出极致的人。军绿色的卫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体恤,随意地扎进军绿色的裤子里,黑色的皮带松系着,两手插在裤袋里面。站在那儿,对着大家打了个响指,颓废又慵懒。架了幅框架眼镜,削了点匪气增添了些文气。面色有些憔悴,大肚腩仿佛也瘪塌了。看来刚洗过澡,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
哎呦喂,沙皮狗受了刺激了?像个蔫鸡仔。阿辉自然不会放过他。
余老师,这儿还有饭吃吗?加班晚了回去,老婆减肥,家里饭都没得吃。等下还要去接晚自习的儿子。“徐云峰一屁股坐到阿辉边上,没有搭腔。
已经晚上九点了,余婉正打算回去的。听到这话,赶忙起身去厨房。厨房也只能做面条和松饼,看徐云峰那样估计饿的慌。心底不免埋怨徐云峰的老婆怎么这样子,自己减肥,可是家人还得有饭吃啊。余婉又跑到岳阳楼对面的夜市摊子上炒两个菜回来。
面条吃得梭梭响,徐云峰埋头吃着,三下五除二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晚餐。余婉顺手递了纸巾给他,他擦完嘴就一声不吭地拿出手机玩弄,满腹心事的样子。阿辉也没敢吭声。大家就沉浸在各自的事情里面去了。余婉起身告别,收拾了东西回家了。
半夜十二点接到店里打来的电话时,余婉正准备上床睡觉。几个员工喝了客人给的咖啡,不停地发抖,只怕是中毒了。放下电话,余婉的心里也没个底。打阿辉的电话,却告知关机。这家伙,关键时刻就联系不上。只得自己开车前往。
店里已经乱成一团,那给咖啡员工吃的客人也杳无踪影。两个员工拿着块抹布不停地抹着桌子,已经很干净了,要她们停止,她们不听,只是不停地抹着,浑身发抖,两眼空洞。另外一个浑身抖个不停,不停喊冷,脑袋天旋地转,根本动弹不得。余婉吩咐赶快打120。
120来了以后,将浑身发抖的那个员工弄上了车,另外两个不停做卫生的怎么也不肯上车,说是卫生还没做干净,双手越发动得勤了。医生只得注射镇定剂。可是两员工满屋子跑,特别有劲,怎么也抓不住,最后跑到厕所不出来了。医生在想对策。余婉抱着脑袋,想着会不会出人命,如果这样,该怎样处理呢?她急得差点要哭出来。
慌乱中,只听得一声巨响,厕所的门给踢开了。过一会儿,只看得徐云峰一手抓着一个员工从厕所里出来。员工痛得嗷嗷地叫,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两个员工就被他轻易弄上了车。
余老师,走,我和你一起去医院。这是一起毒品案件。徐云峰站在车旁对余婉招手。余婉弄不清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没看到从外面进去,难道一直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