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空明,天朗气清,从泰山的经石峪上提来新鲜的泉水冲泡一杯白毫银针,汤色清澈浅黄,滋味清淡回甘,喝下去热气升腾,让人不禁神游自然,感悟人生。我们喝茶时不该把它仅当成茶来喝,而是要穿越茶的物质层面,发见其孕育的思想意义和美学价值。
日本茶道大师千利休曾有一段经典的话:“先把水烧开, 再加进茶叶, 然后用适当的方式喝茶, 那就是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除此之外,茶一无所有。”这显然又是另一层的境界。茶道当然不是随意烧壶开水,扔进茶叶那么简单。大道至简、大象无形,但这一切返璞归真无不是经过了人生的大风大浪。是繁华绚烂之后痛彻心肺的顿悟,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伤楚,正像白色是七种颜色的合成一样,人生从来都是经历了混沌,才能达到内心世界的澄明。“茶道”世界里的喝茶,应该是感悟历史、放眼宇宙、思接千载、神游万仞的过程,就像佛门弟子参禅打坐,这个时候,你的心会和佛祖很近,和每个人的心都很近。这个世界里,空间和时间不再纵横交错,历史似乎浓缩成了一只小小的汝窑茶盏,人生长河也好像幻化成了缕缕轻扬的茶烟。
茶在唐代开始成为一种生命美学,唐代文人试图开始从庸碌琐碎的日常生活里,淬炼出精纯完美。宋代虽然看起来不像唐代繁华富庶,却是任何文人都流连忘返的时代,因为文人的地位在当时最高,宋代士大夫的生活情调成为后世文人艳羡与效仿的典范。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一句“从来佳茗似佳人”的精妙譬喻,把喝茶带给人的审美感觉细腻而又贴切地表达了出来,更是把女子与茶的关系写到了极致。的确,说女人如花,只是说出了女人的娇媚;说女人如水,只是说出了女子的温柔;说女人如瓷,只是说出了女人的清弱。说女人如茶,再恰切不过了!
茶是万木之心,只有茶这种生于青山,长于幽谷,承受了微雨清露,沐浴了山灵水秀的植物,才能体现女人的风情万种。论姿,茶叶以形状取悦茶人,范仲淹说:“露牙错落一番荣,缀玉含珠散嘉树”。论色,茶的叶色以润、匀、净为美,汤色则呈红、橙、黄、绿、黄绿等色,而佳人点脂匀粉,窄袖轻罗,梨花带雨,含笑春风,却总也是“为悦己者容”,肤若凝脂自然是美,可黧黑的肌肤也自有另一番俏丽。
其实好女人像茶, “茶之为物……冲淡闲洁,韵高致静”,人们常以“醇厚”、“香高”描述茶给人的深层次感觉,女人的品性不亦如此?或温婉,或热烈,或聪慧,或优雅,观之如画,闻之如花,品之如饴。如茶一样的女子在生活事业中,为家庭的责任、为自我价值的实现、为社会道义的担当默默付出。茶过几巡,像是女人的一生,涩是青春滋味,苦是半生基调,弥漫的香气是岁月溢出的欢乐与幸福,而留在唇齿间的甘甜则是最终的了悟与所得。
跟我一起喝茶吧,所有的心情,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性格,所有的思想,都盛在这一杯茶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