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进入到茶山季
从杭州,祁门,庐山,武夷山,太姥山,蒙顶山,到云南各大山头,都已经人群扎堆,照片满屏。就连不怎么知名的康县茶山,也有不少人流连忘返。 茶山季总是制造了无数的幻象,茶叶唾手可得,美景一入内。
身份也一天三换,早上是茶农,中午是茶商,晚上是居士。
对入行不久的茶友或小茶商来说,上茶山凸显的是占有欲和被信任感,直接到知名的冰岛,班章,龙井,蒙顶山,晒一组图,认识一个村民,比认识当地一位省长意义要大得多。
你想想,仅仅几张照片,一段文字,一块牌子,几个人就可以宣布对一个区域的所有权,还有比这更好的广告效应吗?
过去的数年,我们目睹了班章村民,到国内一线城市周游,住豪华酒店,出没顶级会所,鲜花以及欢迎条幅开道,身边永远簇拥着一群顶礼膜拜的人。许多人短暂地忘记,他们一个月的工资,甚至买不到这里一公斤茶叶。
从宋代开始,先人就努力把茶从厨房带进书房,让茶除了与柴米油盐匹配的同时,也可以与琴棋书画并肩,他们是想用茶香去驱逐那些近乎奢靡的气味,强调自己也有圣洁的一面。明人的努力今天看起来是一场笑话,今人多数不过是照猫画虎,用明式家具建造了一个空间,放进了几片茶而已。老子说,我们不是盖房子,其实为了里面的空间。但是,这个空间你不盖房子,它也同样存在。
茶山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各种初制所,各种企业牌匾形成的主权势力范围,很容易被「我与茶树有张合影」「我与茶农很熟悉」消解,更不用说那些用成捆的人民币换来一箩茶的任性分子,想想吧,还有多少八缸汽车的马达声在茶山嘶鸣不已?
我们往往会困惑,我们当初爱上茶的初衷是什么。你才摸到老茶的脉,市场上已经流行喝鲜,你才喝上鲜,才发现有了古茶树,好不容易弄来古树,却发现大家都在玩单株,连称斤卖都多余,人家都在一根根数……
茶业深处大变局时代,不破不立,然而构建一种新的秩序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因为,我也加入到了茶山破坏者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