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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以茶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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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茶道融儒、释、道诸家精萃于一体,敦厚朴实,博大精深。它的主体是儒家思想,领导中国茶文化潮流的是文人儒士。
    朱熹是我国历史上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他博古通今,既是位严谨慎独的哲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和政治家,也是位充满生活情趣的文人雅仕,琴棋书画诗酒茶无所不涉,并能加以融会贯通。朱熹对茶情有独钟,深得茶道要旨,不仅亲自参与种茶制茶、煮茶宴茶、斗茶品茶、论茶咏茶,从中领悟获取理学思想与文学灵感;而且以理学入茶,倡导以茶修身、以茶励志、以茶品味人生,独树一帜地开创了以茶喻理,以茶论道之清尚。
    《朱子语类·杂说》曰:“物之甘者,吃过必酸;苦者,吃过却甘;茶本苦物,吃过却甘。问:此理何知?曰:也是一个理,如始于忧勤,终于逸乐,理而后和。盖理天下之至严,行之各得其分,则至和。又如,‘家人嗃嗃,悔厉志,妇子嬉嬉,终吝,都是此理。”这段话的意思是:茶的物理特性是先苦后甘;学习的过程犹如吃茶,先要肯吃苦,下功夫,苦尽甘来,方可始有逸乐。《中庸》云:“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大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朱子“理而后和”中的 “理”,乃自然界严实的规律,是社会人际关系严格的礼仪。“礼本于天下之至严”,“礼”是“和”的前提,有“礼”才能有“和”,循理是一种苦修,而只有“礼成,则黎民各得其份,则至和。”这和饮茶先苦后甜的道理一样。“家人嗃嗃,悔厉志;妇子嬉嬉,终吝,都是此理。”它出自《易经·家人》,用于告诫门人,礼治应以中庸之说。“家人”是一家之主的形象,“嗃嗃”是冷酷的意思;家主治家过于严厉,会带来很大的危害。如果治家不严,妇道及子女行为不端正,终会带来耻辱和不幸。所以治家宁可严厉,不可松懈,也就是说酽茶尝到韵味;淡茶则味如嚼腊,也就是说“中庸之道”和品茶中的先苦后甜的道理一样。这是朱子对茶之“礼”的思想升华。
     朱熹在比较建茶与江茶时曾说:“建茶如中庸之为德,江茶如伯夷叔齐。又《南轩集》曰:草茶如草泽高人,腊茶如台阁胜士,似他之说,则俗了建茶,却不如适间之说两全也。”建茶即宋时建州所辖建安(今福建省建瓯市)北苑所产名茶。其所生产的龙凤团茶,入贡朝廷,名重四方。在宋一代有甲天下之誉。龙凤团饼因有腊面,故也称“腊茶”。宋代欧阳修《归田录》卷一云:“ 腊茶出于剑、建,草茶盛于两浙。”“江茶”即民间生产的草茶。宋代称江南所产茶为草茶,其味清有草气,虽有清德而失之“偏”。建茶是腊茶,其味不浓不淡、不厚不薄,介于诸茶之“中”,有“中和”之性。由于建茶味道“纯 正”,回甘“长久”,又归于“庸”,故建茶在诸茶中最具中庸之道。张斅在《南轩集》中,以人品比茶品,把草茶视为草泽高人,把腊茶比作台阁胜士。朱熹认为这种对比法,仅局限在茶品味上的一般比较,没有抓住茶道的精神实质,所以境界不高。在朱熹心目中,建茶处草泽乃是佳品,作为腊面处台阁亦为名品,以茶喻才干饱学的廉洁之士,在朝不骄不懈、不贪不图,在野处贫不贱。朱子在这里以茶拟己,以茶喻人。他把建茶的本质升华到了“中庸之为德”的哲学高度去认识。所谓“中庸”,《论语之雍也》云:“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孔子认为中庸是最高的道德标准和道德境界。朱熹注云:“中者,无过无不及之名也;庸,平常也;至,拯也。”又引用程颐的话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至理。”可见中庸乃儒家的最高道德标准,是人世间最完美的道德境界。它反映了儒家对和谐、平衡、友好的认识和追求。朱子把“中庸之德”,即儒家最高之道德赋予建茶,是对唐代陆羽《茶经》中提出以“和”为哲学基础和以精行俭德为道德核心茶道的最为生动的阐述与深刻理解。品饮建茶可以体会中庸之道,从而激励茶人攀登中庸之道,做君子仁人。
     宋代煎茶仍具唐代遗风,在茶叶中掺杂姜葱椒盐之类同煎,犹如大杂脍而妨茶味。《剑南诗稿》之陆游诗云:“何时一饱与子同,更煎土茗浮甘菊”、“贮药葫芦二寸黄,煎茶橄榄一瓯香”之句。《朱子经类》日:“一味是茶,便是真才,有些别的味道,便是事物夹杂了。”朱熹认为饮茶贵在真香,重原味,忌添加物。研究理学也是一样,要钻深研透,皓首穷经,绝不要被当时流行的某些学派所迷乱。他的这一比喻,既通俗易懂又妙趣横生。又如朱熹的《观书有感》诗: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这首诗富于启发而历久常新。诗的寓意很深,表面上以源头活水比喻学习,要不断吸取新知识,才能有日新月异的进步。实际上也蕴含有茶道中要用活水泡茶才能泡出好茶及回味无穷之意。
     朱熹以茶喻理,以茶明德,以茶论道,赋予了茶以广博的儒家文化思想,极大地丰富了中国茶文化的内涵。
 

作者:玲儿
日期:2015-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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