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这片神奇的土地,这片神奇嫩绿的叶子,这些相知相识的好朋友,都是我每年来这里的理由。问茶路上,充满着最真挚的感情。
因为澜沧江,昔归古树茶的发芽甚至比易武早。这里位于半山腰,地形上被周围山脉包围,形成一个坳,而澜沧江的水汽又恰好运送到这里,阳光与水汽如此均衡,一贯的雾霭保持了这里理想的湿度,甚至带着澜沧江源头——喜马拉雅山的精魂。对茶树而言,简单又自然,不过生长在这里,可它们分明就意味着和谐、沉静、顺应天时、充满智慧的生长。昔归茶,就是这样充满魔力,总会让人满怀敬畏。
老班章太知名了,苦茶、甜茶都霸气浓烈,几杯下去,出汗胃空。去时恰逢寨子里一对新人结婚,蹭个酒足饭饱。竹篓是哈尼族新娘子的新婚服饰之重,这些睿智的少数民族早己学会与大自然和谐共生。
卫东寨子里的虽是古树,但早已矮化。寨子里爱伲族是公认的最会做茶的少数民族,当初勐海国营茶厂的初制所就建在爱伲人居住的南糯山上。因为人口少,爱伲人被划到了哈尼族里去,但他们一直保留遵循自己民族的传统习惯。非常喜欢他们的淳朴好客,晚餐时饮着自酿的苞谷酒,一再“涩,涩涩”(谐音,干杯之意)的场面那样感动。但卫东的茶还是稍嫌薄,我不会收。
勐宋的酒是甜的,判定一个地方的茶好不好,通常不会饮酒的我也会喝几口当地人家自酿的烤酒。酒甜,茶自然也不会错,山水气息怎造得了假?
冰岛的风凉凉的,尽管阳光正浓,却是漫射下来,绝不会炙热得难受。寨子地形是个坳,山下河流贯穿,在这样的地方,人都舒服,何况伫立在此几百年的古茶树!茶树在房前院后,放下碗,可以直接爬树釆茶,也很舒服。也许就是这份和谐与舒服,造就了冰岛茶“冰、滑、柔、甜”的风格。
易武问茶,总得经过先弃车,再弃摩托车,再用脚量的过程。易武制茶的传统就是鲜叶釆得老,就是炒得时间短,就是揉捻轻,就是把所有的美丽留给岁月……这个历史上伟大的地方,至今仍伟大,仍是我每年做茶的最后一站,白天收鲜叶,晚上做茶,黑白颠倒,乐此不疲,待清明节撤离。奇怪,每年清明节这里都会下雨。雨后的鲜叶不再收,最好的春尖茶每年就在这个时间结束。
在勐海的群山中,大部分茶农一生未离开过自己的茶园。他们住古朴的木屋,吃清淡的食物,遵照最原始的方式,用双手把青涩酿成馥郁绵长,在一片生机的古茶园中体会着天堂的宁静与祥和。
再没有任何一种农作物能像茶这样接天引地,茶与其他农产品不同,它是中国天人观念下传统农业的典型代表,而同时,又与人类和谐相辅共生。其实,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在云南山里呆久了,自然而然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有人问我怎样选茶、做茶,无他,“尊重”,尊重当地的云水气息、土壤、人文、传统、茶树品种特质……让茶呈现出最自然的状态,这是我追求的,机心太重对茶来讲是一种伤害,本真就是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