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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茶果一派盛夏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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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果子一派盛夏情调。天气炎热,怎样才能表现出果子的驱暑纳凉之意,是工匠们最花心思的地方。果子大多用葛粉做成,取名为水、涡卷、潮等。上旬取意七夕,果名中多出现星,或是天川。中旬迎来暑热最盛期,果与器的搭配多与盛夏神事仪式相呼应。七月,牵牛花始放。此外为显清凉,不少果子的名字里特意用了冬日冰雪意境。
 
每每说道越后屋的水羊羹,我都会用“甘露”二字来形容。此果润滑清丽如甘露过喉,柔软至极,用果签几乎无法切断。东京人似乎尤爱吃水羊羹,每家果子店做的水羊羹都各有独到之处,越后屋出品的水羊羹虽不是首创,却无疑成了代表,一直深受文人雅士青睐。狮子文六曾在随笔中写过,如果吃水羊羹,便要吃这家的。
 
昨日是京都祗园祭初日。木瓜和漩涡巴纹是八坂神社的神纹。祭神山矛彩车里非常热,彩车里古装幼童手执的团扇,是祗园祭里必不可少的一个小道具。果子的团扇造型俏皮有趣。
 
深受松尾芭蕉影响的俳人中川乙由,曾留下果写浮萍的名句:“今朝观浮草,花已至彼岸”此果是花乃舍的名作。乳白色的葛羊羹中,漂浮着染绿的白小豆羊羹,表现出睡眠浮萍的意境。两种羊羹口感也各自不同。同样做法,还有里千家流派的圆能斋式样的“岩盛水”。普通的葛果子若冰镇,透明感会变混浊,而此果原本就乳白,很适合冰镇。
 
五色和三盆糖,果名起的精彩恰当。七夕不仅有鹊桥,也有祈愿女红技能精进的乞巧奠。在平安时代,蹴鞠是贵族必备的一项教养和技能。讲鞠球用两片补办夹起,饰以五彩丝线,称为鞠挟,今日果器形状因酷似鞠挟,得名鞠挟盘,是象征七夕意象之一。
 
阴历六月初一是开冰室初次开冰的日子。寒天琼脂做成的琥珀糖洒满细粉,看上去仿佛冰上结霜。一块果子里寄托了暑日思冰的心意。
 
珠玉织源自七夕织女传说,是敬供织神的果子。果子五颜六色,滋味也各异。从大德寺一路南下,便到了西阵。西阵有座织姬神社,是西阵的织物工匠们的拜神之处。大德寺门前的松屋藤兵卫做的珠玉织姬一年四季有售,据店员说还是七月最旺,顾客会从全国各地赶来争相购买。
 
牛郎织女相会之夜。此果绝妙之处在于团子的间隙。染成一黄一粉红的两个米糕团子,即将相遇有尚差一步。青竹签也画龙点睛。
 
淡淡红白双色线团。葛粉做成的柔软羊羹外缠绕着刻成丝线状的求肥糕,为七夕果子。
有的果子只置于器上,便自成一道风景,今日组合就是典型。煎饼截断成四方形,其上泼洒糖霜而成,出来的却是白瀑奔流的情景。当然每块煎饼上的纹样都不同。
 
青竹看上去清凉惬意。用青竹装羊羹的做法始于江户时代。水羊羹做的甘露竹吃前先要冰镇好,口感清凉自不必说,拿在手中青竹沁凉入肌,切口水灵锋利,与其说吃羊羹,不如说吃青竹凉意。
 
葛粉做成的羊羹果子。因为经过蒸制,吃起来很蓬软。果子上的竹叶纹乍看潦草,也是一种风味。
 
凝滴是为祗园祭菊水山矛彩车茶席特制的果子,类属黑糖风味的槕物果子。果如其名,好似甘甜糖露凝结而成,黝黑光泽也恰到好处。祗园祭里每街的山矛彩车都有不同典故来历,也正是富商们借题显耀格子财力与教养的好时机。组建菊水山矛的街町里,过去曾有一处属于千利休之师武野绍鸥的深宅大院,园中有一口菊水井,井名中的“菊水”二字,取自能乐剧《菊慈童》,有长生不老之意,也许此果的本意乃是菊水井的一滴凝露。
 
鲇鱼传说可占卜凶吉,故备受珍重,在夏季尤其受人青睐。果子里是求肥糕,类属调布果子,在盛夏时节也耐放,是夏日受人欢迎的果子。无论鱼形的外观,丰润的口感,还是求肥糕带来的满足感,都能令人忘却炎热。、
 
行者饼是今日独有的果子。祗园祭里的山矛彩车中,有一台叫做“役行者山”,行者饼的名字由此而来,和法螺贝饼{二月三日}堪称一对。在山矛巡行的前夜,人们会把行者饼供奉给神明。百姓吃行者饼,有种承恩分享神明剩食之意。麸皮里是包着山椒香气的味磳馅。麸皮叠的四方端正,正是敬神之物该有的样子。
 
祗园祭山矛彩车巡行的日子终于到来。形拟提灯的葛果子,配之以巴卡拉水晶玻璃果器,两者相称,看上去华美大方,是我喜欢的搭配。粉红的事豆沙馅,白色的是羊羹,上刻象征八坂神社的木瓜纹,外包一层透明葛粉。山矛彩车巡行是领头一辆是长刀山矛,上坐幼儿(即稚儿),前有提灯引路,果名由此而来。同样是提灯,其他彩车只挂到巡行前夜,为的是看上去红火热闹。从此类提灯来的果子,颜色会有所不同,果名也不一样。
 
白居易的诗:“风吹枯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有一首谣曲名为"经正“,曲中引用了白乐天的这几句诗。此果之名由此而来。果名中的”霜“,指的是黑色豆沙上散落着的些许白色沙粉,上下白色用和三盆糖与寒梅分压制而成,最后撒上少许冰饼粉末。夏霜曾是名古屋名店龟末广的名作,现在则由龟广良店继承了做法。
 
川端道喜做的同一造型的果子,随季节不同,颜色和烙印也会变化。春为“花衣”{四月二十一}。夏天则染成黄色,烙印换成石竹花印,果名由此变成“薄衣”。令人想起宫廷女官身穿着轻薄唐衣。
 
水边风景,造型虽简单,芦苇的尖梢、鹭鸶的尖喙都生动而精致,看上去凉意十足。
 
人尽皆知的祗园名物。只要配以合适的果器,葛切也可用在茶席上。葛粉若冰镇,颜色会变的浑白,葛切用冰水泡上,乳白色灵动感反而显得清凉。葛切用白色糖浆佐食也好,黑色糖蜜也不错。
 
我在搭配时,有时会现决定用哪个果器,在考虑不用什么果子与其搭配。我有缘得见今天的夕颜描金手箱,想拿它做果器来用,为配合箱子上的葫芦花纹样,我找来了同样主题的果子。果子用葛粉做成,青葫芦形状里藏着一粒红小豆,显得风情卓越。
 
我的故乡宇和岛的和灵大祭的前夜,唐馒头用小麦煎饼抱着柚子馅,带着南蛮风味。唐馒头曾是藩首款待上宾用的果子,在昔日宇和岛的藩首伊达氏族的书卷里有与此相关的记载。
 
幼儿被看作是神与人之间的存在。正逢祗园的后裔,还幸祭在还幸祭上买久世驹形幼儿被视作神明化身,每年幼儿都从久世地区的孩子中选出。说到祗园祭的古装幼儿,现在最广为人知的是长刀山矛幼儿,其是在传统中,久世驹形幼儿更为重要。
 
大阪在今日有天神祭。葛袱纱师大阪名果。葛粉做的皮里报上小豆馅和求肥糕,其上遍撒微细葛粉,叠的四方端正。随是果子,看上去也仿佛一件用袱纱包裹着的夏日宝物。
 
若用果子表现夏日诧寂风情,便当如此。蒸出来的葛粉淡甜,内放一粒微咸的大德寺纳豆,再无其他,属闲寂的一品。杣意为僬,以杣为名意境深远。果与器相应亦为趣。
 
正值立秋钱的夏季土用时节。热天理吃味道香甜的果子才好驱暑气。高丽饼的名字起源自果子店所在的街名,果子直通手随意捏出,形状粗狂,与精致华美的中国唐物相比,气质更接近朝鲜高丽,也许这也是果名又来之一,高丽饼五色五馅:抹茶馅、芝麻馅、粒馅、细豆沙馅和白豆沙馅,馅中又各自包着米糕。高丽饼是巨寿堂义信出品的名果,一年四季有售,关于地区夏季土用时节讲究吃米糕,在内豆馅在外,口感香甜的馅衣糕,祈愿祛病消灾,此类果子被称为“土用饼”。
 
此景令人想起北陆荒海。一片蛤蜊壳里装着锦玉羹,羹内入两粒小豆,用另一片贝壳当勺挖着吃,矶千鸟冰镇起来也方便,是夏季茶席上的绝佳果子,志乃原是家老店,创业于1832年。
 
大黄(Rhybarb),与汉方中药里的大黄一样都是蓼科大黄属,叶大而舒展,用途广泛,和款懂一样取叶茎加砂糖同煮的话,可做成果酱、果汁或沙拉。如果切成细丝,也可拿来做甜点。大黄酸味接近苹果,又有种和杏类似的香气,在欧洲市场是常见食材,大黄羹是用大黄果酱做成的新式果子,甜中微酸的口感与黄中带绿的色泽,充满清凉感,让人想起夏日的水面。
 
求肥糕色泽清透,仿佛隔着一重帘,映出里面的山葵馅,山葵淡绿儿辛辣,给夏日带来凉意,具体做法是用大和芋头混着山葵做馅,再用砂糖和烤过得微尘粉调味,外裹一层求肥糕。果名玉帘,来自著名谣曲《鹦鹉小町》中的玉帘典故,谣曲中记载阳成天皇怜悯暮年衰老的小野小町,为她咏歌:“宫中一如昔,未曾有变化,深宫玉帘内,君今思念否?”小野小町反歌:“宫中一如昔,未曾有变化,深宫玉帘内,吾今常思念。”此果由荣太楼出品,是具有代表性的江户夏日茶果。
 
“妇掬水”的果名,让人联想起用手慢慢捧起一掬清凉之水送入口中的情景,是我很喜欢的一种夏日果子。果子带着法国产薄荷的清凉香气,有锦玉羹做成,所以拿来用作茶席果子也很合适。此果既有老店风范,又构思新颖,在青花瓷映衬下,更显得清凉十足。
 
作者:茶小仙
日期:2023-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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