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茶,我总会情思喷涌,喜气洋洋。因为我对茶一直有着很深的情结。当年躬耕于南阳,面朝黄土背朝天,盛夏时节只要一听到歇工的哨子声,我就会冲到家中,捧起大瓦罐就是一顿牛饮。茶,在我的记忆中,除了清香浓郁之外,还蕴含着人间真情。每当落坐于舒适的真皮转椅,泡上一壶味香意浓的下关沱茶,过去的时光总会悠然浮现在我的眼前。说实话,我的姻缘也是下关沱茶搭起的鹊桥,对它我将永远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1989年,我满怀雄心壮志,从遥远的农村来到陌生的城市,想好好有一番作为。可是好的工种轮不到我,坐办公室更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在钣金车间里做苦力,每天抡着18磅的大铁锤,击打2公分厚的钢板,使之成为圆形容器。空下来的时候,就是捧着大茶缸喝水。清一色的男同胞聚在一起,难免有点火气过盛,时常会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而战火伊始,必有用大茶缸相互泼水这一序幕。好端端的一杯茶,就这样白白泼掉,我总会为之婉惜。
记得那年我已经年过25岁,最大的期盼就是能早点处上一个女朋友,享受月前月下的甜蜜。可是要实现这个愿望可难了。我们这个车间是全厂最脏、最累的地方,那些年轻美貌的女工,一听你是钣金车间的,都会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
这一天,同事小白对我特别客气,慷慨地拿出从云南家乡带来的下关沱茶清我品茗,这使我喜出望外。这小白能说会道,讲起茶来头头是道,言必称下关沱茶,说这茶是如何如何的味香浓郁,如何如何的历史悠久。可是这家伙只会一个人独享,从来没有给其他同事尝过下关沱茶的味道。我能有幸喝到小白相赠的下关沱茶,看来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好茶怡神,此话一点不假,这一天我的心情特别舒畅。下关沱茶就是与众不同,这一杯杯的喝下去,茶汤的味道是越来越醇厚,而且还有两腋生风的快感,这可是原先喝绿茶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为能喝到高质量的名茶而窃喜不已。
临下班时,小白拿出一张纸来,要我帮个忙抄一下。我接过一看,这是明显带有求爱意思的情书,字写得实在差劲,根本拿不出手。我除了指出信中的多个错别字外,还加上了一些美妙的字句。写好后,小白面露喜色,大加夸奖之后,又拿出一个信封,要我好事做到底,再帮忙开个信封。之后他悄悄地塞给我一个心形的下关沱茶,让我慢慢消受。
于是我装模作样,一个人孤独难熬的时候,就以茶当酒,细啜慢咽,有滋有味地品尝这下关沱茶的美妙之处。说来也是奇怪,同样是茶,可是几杯下关沱茶入肚,胃口就会特别好,饭量大增。更神奇的是困扰了我多年的便秘,也在喝过下关沱茶之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对于下关沱茶的魅力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时还会痴痴的浮想联翩:要是每天能喝到下关沱茶,那才叫一个幸福呢!
差不多过了10来天时间,小白又拿着对方的回信要我帮忙,我细看信笺上的字,隽秀清雅,字句大方得体。我喝着清香四溢的下关沱茶,才思喷涌,拿出多年来藏在心底的话娓娓道来,情深意切,大有感天地震五洲的气势。
我默默地祝小白早日得到爱情,不过事物的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半个月之后,小白碰到我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原来他俩已经见过面了,并一起看了一场电影。女的是一位中学教师,分别时,女的拿出一张纸来,要小白写一个家庭地址。原先信件往来中,小白用的是厂里的通信地址,还没告诉过自己的住处。
稍稍犹豫一番后,小白一笔一划写好递了过去,她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并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小白的爱情之梦没有圆上,我替他扼腕长叹。
月明星稀的晚上,孤枕难眠的我总忘不了那位中学女教师的回信,诗一般的语言,线条流畅的文字,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吗?我开始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女教师有点牵肠挂肚了。我无数次幻想她的容貌,想入非非,抡起铁锤来有气无力。
禁不住对爱情的渴望,仲夏之夜,一杯下关沱茶喝下去,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手痒难熬,忍不住动笔发出了一封投石问路的信件。
她很快就来了回信,当然是寄到我的寝室里,我放声大笑,笑得很灿烂。她挺欣赏我的文才。之后,鸿燕传书,来回不断。看到了希望的我劲头十足,抡起大锤来,风风火火。这期间,小白通过另一位朋友的牵线搭桥,已经找到了心上人。
虽然现实生活中的我不善言谈,但是提起笔来,却是洋洋洒洒,除了谈写作,还提及我对茶艺的爱好。想不到她积极回应,说每次批改作业,总要边喝茶边动笔,否则会打瞌睡。还说家里有一包同学送的下关沱茶,不知是否正宗,非常希望我有空能前往鉴定。
我大喜过往,我很想去她家。在无数次的彷徨后,我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遵命帮她鉴定下关沱茶是否系出名门。当然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一睹佳人风采。
星期天吃过中饭,我整装出发。心里象揣着一只小兔子,精神高度紧张,终于登堂入室于她的家门。她很热情大方,边说边为我沏茶,还是下关沱茶呢! 我贪婪地呼吸这熟悉而又不同寻常的茶香,双眸在她身上停格——她的身材骄小阿娜,与我无数次勾勒的形象完全吻合。由于对下关沱茶太熟悉了,之后我肯定了她心生疑惑的那包下关沱茶系,确实是云南下关沱茶(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正牌货。我还特别说明,这是一家老字号的沱茶生产企业,产品在东南亚等地享有盛誉,是采用成熟工艺生产的名茶。与其说我在狂热地赞美下关沱茶,倒不如说是在对心爱的人大唱赞歌。之后,她并没有因我是抡大铁锤的钣金工而拒我于千里之外。她和颜悦色地对为我打气:“只要你矢志不移,是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人生!”
之后我一边参加电大的汉语言大专班学习,一边动动笔为报章杂志撰稿。对于一些不懂的地方,我虚心向她请教。在期间,我得到了她的爱情信物——就是她请我鉴定的那包下关沱茶。不过我可舍不得动它,它在我的生活中有着重要的意义,现在仍陈列在客厅博古架的醒目位置上。
沉醉在甜蜜爱情中的人,时光过的特别的快。清风明月的晚上,她会来到我陋室里,为我沏上一杯汤色橙黄的下关沱茶,说是为我提神醒脑。
喝着佳人端过来的下关沱茶,我总感觉到有一股幸福的暖流弥漫在心头,淡淡的,却似乎又浓得化不开,挥不去。转眼间,我拿到了电大毕业文凭。这一年,正逢我市撤地建市,不少单位需要写作上有专长的人才,我通过公开招聘,跻身于一家市级机关。从此摆脱铁锤,专业与笔为伴。男子汉事业为重。在工作上大有起色后,我又不失时机向她提出了求婚的请求,之后顺理顺章走上了幸福的红地毯。
这些年来,我们夫妻俩相儒以沫,共走茶马古道,共饮沱茶话春秋。茶叶,在我俩的心目中一直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除了以茶会友,外出参观旅游,也把茶叶作为必购的纪念品,不远万里带回来与旧朋新友共同鉴赏。特别是下关沱茶,家里常年不断。因为它已经融进了我的家庭,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用品,有时为赶时间而熬夜写作,我必定会在电脑桌前放上一杯赏心悦目的下关沱茶,因为它有明显的提神醒脑作用。久而久之,在我的现身说法下,周围那些喜欢舞文弄墨的朋友也爱上了下关沱茶,并以常饮此茶为荣。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我的这段往事,就如同古法精制的下关沱茶,味香色浓,久泡不失真味。在各种不同的情景下,每每回味这个与沱茶有关的真实经历,总会有不同的美妙感受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