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冲低斟的品味中,更需心灵上的一种空寂和一种身心的慢。盛来有佳色,咽罢余芳香,品味茶的色香味形,在啜并举,腾挪于鼻唇之间,或嗅或啜随心所欲的玩味之间去享受这一杯茶的气质美如兰,去领悟每一种香茗的蕙质兰心。
水为茶之母,且不言去林间小溪、名泉古寺汲水之辛,静心守候在红泥小火炉之旁,仅仅在“等待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凤鸣。”已是一种慢了。不及鱼眼,水温低而茶香不出;大涛鼎沸,旋至无声,是为过时,过则汤老而香散。凝心候汤,感受着一种慢。
从嗅茶、温壶、纳茶、润茶、冲泡、淋壶、运壶、奉茶,每一个细节都是一种心平气和、含笑淡然,都是一曲浅唱低回、余音绕梁的声声慢。如不是一种慢,如何去欣赏这一弯春水,如何去感受春水微澜中那片袅袅慢腾的细雾,还有那缕氤氲在时空中缥缈的馨香?错过每一个细节,如同旅途错过了风景,如同人生错过了花季。
一种清芬胜麝檀,心中不空不静、身形不放不松,又如何去接纳、分辨、享受这一种空灵静寂的幽香呢?
品茶是一种慢,是一种隐逸于秦砖汉瓦、浸淫在唐诗宋词中的声声慢。
茶如人生,人生何尝不也是一种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