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入口的东西,茶与食本就密不可分。
以茶佐餐,古已有之。我们的中餐,用餐前轻饮绿茶,用餐时依喜好配以各类茶品,餐毕啜饮浓茶消食,谁在乎许多专家说什么相克的原理。
传统的广式早茶,讲究“一盅两件”,一壶普洱,两件粤式早茶点心,几个老友约在酒楼早上清谈。扬州的早茶一样出名,淮扬的苏氏细点,一杯龙井绿茶,一个上午因为聊天而变得短暂。四川,重庆,随处可见的茶馆,有各式零食,有的还有简餐,无一例外的主题是盖碗茶,零食吃累了喝茶,龙门阵摆累了喝茶,哪怕是一个人下午在茶馆打盹,睡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抓躺椅边桌子上的盖碗茶。
近在东瀛的日餐,发展到怀石料理的阶段,其实已经脱离唐宋的风骨,就算器具形制类似,格局早已自成体系。一场像样的日本茶会,茶菓子吃过,用浓茶。然后是制作精细,且体现主人家良苦用心的怀石料理。最后的是薄茶,主宾尽欢。
英式下午茶,骨质瓷的茶具,矮到膝高的茶桌,蕾丝的抽纱台布,自制的果酱和司康,各种新鲜出炉的点心,印度大吉岭切碎红茶,全都具备了,才配得上英国贵族下午茶的名头。
茶可以平衡饮食。生长在西北的穆斯林兄弟,经常会在餐中饭后,引用盖碗或者玻璃杯呈现的“三炮台”。塞北之地现在寒冷依旧,困苦早已是过眼云烟,饮食油腻却是不争的事实,“三炮台“解油去腻,所以西北人民茶不离手。类似情况的还有藏区的酥油茶,但是酥油茶在解油去腻的功能之外,还有良好的缓解高原反应的功能。
生活在西双版纳的云南人民,面对的是另外一种情形,空气湿润,雨多炎热,瘴气横行,普洱茶或者滇绿就是用来解表祛湿的,祖辈们这么喝,现代人饮茶就演变成了生活的必需,而不是强调功能性。
茶可以入馔。怀石料理的茶泡饭,江浙菜系的龙井虾仁,福建的铁观音炖鸭,安徽的红茶蒸鲈鱼,四川的茶香牛肉,云南的熟普红烧肉,还有我们最最家常的茶叶蛋,哪个不使人食指大动,大快朵颐。
茶还可以泡酒,配酒。普洱茶酒,一直以来云南的老师们都在制作,储存和引用。绿茶搭配干白,熟普搭配红酒,白茶搭配香槟的茶酒会,我们就做过多场,“茶酒不分家”是在饭桌上的称谓,“茶酒两生花”是我们的心中所感。
茶与食,是朋友,也是伴侣。抛却功能的饮茶,会让人觉得司空见惯,朋友是这样,伴侣也是一样。吃饭喝茶,提箸端杯,拿起放下,这些生活的日常,会让人觉得俗气厌倦。茶与食,它们在那里,互相陪伴,一直与我们陪伴。人对茶,人对食,人对人,都可能一见钟情,但是没有人是为了一见钟情而活着的,“生活即日常”说的是,默默的陪伴才是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