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桃园机场,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便是台湾了,温热润湿的气候养育了宝岛同胞平和善良的个性。大量的海鲜、水果和热带风景吸引着全世界游客,优秀的综艺节目、流行歌手和艺能人士又通过网络娱乐了全球民众。
然而此行我们同样是为探访名茶,这一块无比nice和亲切的热土,能够酝酿出怎样的口味和香气?友人驾车载着我与小林,开始了宝岛台湾的探茶之旅。台湾的名茶,同样因为独特而优美的外部环境得以自然生长,不仅有着神秘诱人的色、香、味,也孕育出了富有地方特色的品茶文化。
阿里风情醉客中
沿着山路蜿蜒前行,阿里山在我们面前揭开了面纱。歌词早已耳熟能详,“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对于来自大陆的我们,阿里山更像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居所。而此地出产的高山茶与红茶,又有着怎样独特的风情呢?早有专业机构调查统计,全世界最优良的茶园基本集中在北回归线附近50公里以内,其中又以山区为主。而阿里山茶区所属的嘉义县,正处于北纬23度半附近。
温润的热带气候与高山地区的冷凉幽静和丰富日照互相融合,为茶树提供了极好的生长环境。在此采摘的芽叶苦感较低,甘味却变得回味悠长。若有机会亲赴茶园,远望山野,一垄垄茶圃秀丽安详,在山区的薄雾中悄然静伏。林木葱翠,少了高山的冷峻陡峭,却多了几分海岛的柔美细腻。
茶主人先取出阿里山高山茶,茶叶在生长过程中接收着当地土地与露水的滋养,茶味自然也携带着与当地气候相似的品格。其中以阿里山高山茶最具代表性。虽然同属乌龙茶,但阿里山的茶芽叶柔软、叶肉厚实,茶珠更为饱满翠绿;主人介绍,不仅泡茶之水是取自于山中泉水,茶树培育时灌溉的同样是山泉水,这让茶味更加的冷冽醇美。
除此之外,主人还为我们准备了阿里山红茶,阿里山红茶也是较有代表性的优质发酵茶,此款茶叶选择了小叶种的金萱茶或青心乌龙作为茶根,经萎凋、揉捻、发酵和干燥之后成茶。若得闲凝神注视着茶芽舒展,茶色与茶香一点点在水中舒展释放,茶汤逐渐呈现出迷人的红亮颜色,香气中混合着花香和蜜香,同样远离世俗尘嚣,显得悠长而高雅。品尝入口,香醇回甘的滋味久久弥漫。在沸水中起伏荡漾的芽叶,如行者一路奔忙,似乎可以抖下尘土,在这幽静处所静待片刻了。
宝岛台湾有着并不宽裕的陆地面积,但相较起香港、新加坡等地,却有着专属于自己的从容与安详。仔细琢磨,也许这与台湾省包容混杂的文化传承分不开,尽管历经战乱,但儒学、佛家等传统文化始终没有被小岛抛弃。也正因如此,台湾才可能诞生出与大陆一脉相承的茶道文化。
唯恐多情负美人
一路上的沧海和蓝天已无需多提,水清沙幼令人心旷神怡。喧闹夜市中,蚵仔煎、盐酥鸡、大肠包小肠……数不清的美食让我差点忘记了这趟行程的本意。幸亏有小林的执着和提醒,在收获几套颇具古意的泥陶茶具之后,我们再次在友人的引导下,前往新竹探寻那款听来如此神秘而浪漫的香茶:“东方美人”。
这一次品茶地点却选在离海岸不远的一座小木屋内,实在有些别致。茶园主人是一位在此生活了三十多年的长者,他打理自己的茶园,与“东方美人茶”相伴并乐在其中。见面不久,他便向我们讲述东方美人茶名字的由来,当年英国的船队抵达了台湾,将现代商贸秩序和规则意识传递到这座小岛的同时,他们也收获了来自大陆的精美瓷器、丝绸,丰富的美食,以及一种甘醇浓香的红茶。英国茶商知道他们的维多利亚女王一直都有饮下午茶的习惯,于是便将这款茶品献给女王。冲泡出来的茶汤黄澄清透、色泽鲜亮,口感醇厚甘甜,女王赞不绝口。得知其源自于神秘东方,便赐名“东方美人茶”。
木屋外传来阵阵涛声,海风吹过窗棂,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木屋内水雾升腾,我们端坐其中,以简朴的茶具开始感受“东方美人”的韵味。主人将芽叶置于茶则上,让我们细看。精心制作后的茶叶白毫肥大,茶身竟然有青、红、白、黄、褐等多种颜色。用小林随身携带的放大镜观察,上面还有一层纤细的银色细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观感已是如此美好,我们迫不及待的要感受她的“真身”。以沸水沏入茶壶,“美人们”在水中优雅地起伏翻转,犹如跳起芭蕾。茶汤缓缓地变深,超过了普通乌龙茶的浓度,呈现出明澈鲜丽的琥珀色泽,散发出神秘诱人的气息。热气将茶香蒸腾起来,其中又有一股天然蜜味和成熟果实的香气。令人陶醉,不忍放杯。
而后,我们与主人一起还品尝了被喻为“窈窕淑女”的冻顶乌龙茶,喉韵十足,带有明显人工焙火的香气,宛如窈窕淑女那样风韵绵延;还有堪称“乌龙极品”的木栅铁观音,用品相上乘、茶面柔软的铁观音茶种,配合长时间炭火烘焙,茶中的芳香物质自然转化,火香与茶香充分融合,让我第一次领略到铁观音闻名的“官韵”。
一番品味之间,脑海中翻涌出此行的诸多细节,台湾人民的亲切和善,海边风情的舒畅辽远,阿里山中的秀丽悠静,喧哗夜市的市井热气,丰富美食的生存哲学,还有这点滴茶香的复古情怀与禅佛意味。它们正在交错链接,无法分开。这正是台湾以其独特的地理和气候,孕育出的人文气质和茶道雅趣,各种文化水乳交融,兼容并包。在娱乐生动的交流中,渗透着儒释道三家的哲学内核。如此温和典雅的文化氛围如同一泓暖光,护佑着这块怡然自得的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