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与友人相约去山间游玩。此时茶山上该采的茶也都采得差不多了,零星的采茶人的身影,在茶树丛间时隐时现着。见农家的葡萄藤长的极好,便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很亮,已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打在藤架上的新绿的葡萄叶上,嫩黄透亮。入院中,只见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姐,正坐在葡萄架下一角的石桌上慢腾腾地喝着茶。矮桌上的布置极为简单,一壶热水,一杯茶。采茶的茶篓放在石凳边,帽子则放在茶篓上,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静谧而美好。她给我们泡了一杯茶,并告诉我们,这茶是她自己采摘并炒制的,等这泡茶喝过,她得继续去茶山采摘新茶。
茶喝完之后,她戴好帽子,跨上茶篓,往茶山上去,留我与友人继续喝茶。主人家一走,我们便也不好多留,不多时,便也洗净杯子,继续上山。劳动与早茶,一张一弛,实在是令人心动。想来,在那慢腾腾的喝茶光阴中,她一定得以看到不同于常人眼中的绝妙风景。
和朋友沿着河边的木桥慢走。一路走过去,微风习习,河岸的新柳飘飘摇摇,小雀在枝条间上下翻飞,欢喜不已。朱自清先生笔下的“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还有各色花的香,都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的气息,全都从风中送了过来。河面也早已被风吹皱,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谁撒下了一把灿灿的星子……
回家坐在阳台上,泡了一壶新茶,看远处漠漠水田飞白鹭,听近处阴阴夏木啭黄鹂。
随着年岁渐长,自己不怎么爱看一些功利实用类的书籍,却更喜欢沉入到古色古香的文字世界中去。李渔的《闲情偶寄》、陈继儒的《小窗幽记》、清少纳言的《枕草子》……它们像是一杯清茶一样,留下的永远是淡之又淡浅之又浅的一点儿味道。也正这点儿的味道,却足以让我在忙乱的生活中也能保持着一颗澄净、安定的心。
似乎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你的一生,不只是在一路奔赴向前,而是也能在某个时刻停下来,在这慢腾腾的生活中去感悟,去收获,去遇见最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