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景紧茶是号级茶时代的生产茶品,之前据说是由在普洱市辖内的“猛弄”茶山,但内飞上印有的“Möng Lūng(猛弄)“,实际上位于缅甸的孟萨地区。
“Möng Lūng“,北纬20°43'5",东经99°36'2",是靠近老挝和泰国边境的一个缅甸村落,用更有辨识度的语言来说,这里正是金三角的核心地带。
为什么一款颇具传奇色彩的老茶,会来自中国以外的地区?以毒品和混乱闻名的金三角地带,当年会生产普洱茶吗?与号级茶时代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今天这篇文章,就来揭秘,新中国成立后,部分号级茶庄的海外流亡史。
特殊的地理优势
实际上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云南生产的普洱茶,可以从蒙自海关出发,直接运到越南海防,再走水路抵达中国香港,要比走内地运输快捷得多。
得益于这份便捷的交通,当时的缅甸掸帮,和云南的马帮经常有商业往来,关系还算不错,而且也经常仿照易武的茶庄生产普洱茶。
新中国成立后,受当时的国际局势影响,这条特殊的运输道路被叫停,但老挝和缅甸,还是有一些本地产茶叶,以以边境贸易的形式进入国内。
国内文化大革命时期,云南普洱茶有一段时间无法调运到香港香港,香港茶商只能到泰国清迈地区,购买各种泰国青、马来青、并学习普洱茶发酵方法。
但当时泰国、越南、老挝地区战乱频繁,尤其是金三角地带,被当地的残军和极端民族主义者占领,很少有人敢在那里进出,更别提买卖茶。
不过香港南天贸易公司的创始人周琮先生是个例外,其父亲周禾书早些年曾是缅甸的华侨领袖,与国民党元老李根源和民国大佬李公仆很有交情。
这种时断时续的边境茶叶贸易,在20世纪70年代迎来了短暂繁荣,当时香港市场对普洱熟茶的需求量极大,一些品质不佳的普洱茶,也拥有了一定市场。
在当时,缅甸、泰国、老挝和越南都分散有私营茶庄,以普洱茶、六堡茶、六安茶等名义,进入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我国香港地区的茶叶市场。
不过这些茶叶工艺非常粗糙,品质和价格都远远不如云南生产的普洱茶,但凭借相近的茶叶原料,当时很多消费者都分不清这些以次充好的茶叶,喝了才大呼上当。
而除了这些粗制滥造的茶叶外,东南亚生产的“普洱茶”中,也有少量工艺精良的“正规军”,有些老香港茶客甚至认为这和民国时期的号级茶工艺有相似之处。
要知道当时国内的普洱茶生产,早已完成三大改造,进入了计划经济下的国营茶厂时代,这些颇具号级茶遗风的茶叶,又是谁生产的呢?
难言的流亡之旅
这就要说到一段特殊的历史了。为方便茶友们理解,这里以“敬昌号”为例,为大家科普新中国成立后,流浪在国外的号级茶庄。
敬昌号茶庄于1941年开始创办,与乾利贞宋聘号、可以兴等其他号级茶庄相比,敬昌号虽然起步很晚,但起点比较高,属于大气晚成的类型。
敬昌号背靠通海(时称河西)豪商马家,最早是这个大商号旗下源馨茶厂的商标。前期的销售氛围也比较小,主要承接易武和江城地区的揉制业务。
在1945年之前,敬昌号主要的产品线是圆茶,通常销售到香港和泰国等地区,主打价格优势,很快就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成为仅次于宋聘和同庆的第三梯队种子选手。
得益于良好的销售情况,敬昌号得到了总号的大量资金支持,不过其经营理念不太厚道,在抗战时期大量收购低价成品再集中销往香港,大发了一笔战争财。
到了抗战后期,由于暴力砍伐和茶园撂荒,江城的茶叶资源几近枯竭,敬昌号只好使用易武的茶叶原料继续生产。
直到建国前后,敬昌号还有能力继续生产和销售茶叶,在其他茶庄日渐萎靡的背景下,这种还能维持日常运转的经商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不过可能是发了战争财的原因,敬昌号的最终结局也比较悲惨:茶厂一把手李文相,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态度恶劣,被政府击毙,自此结束在国内的经营。
而敬昌号剩下的人员,则因为畏惧新政权出逃到了泰缅边境地带,这些人被国民党的一支残军俘获,最终落脚在了地处泰国、缅甸、老挝的金三角地带。
这些人中,有曾担任过佛海茶厂(勐海茶厂前身)重要职位的李拂一,有前昆明瑞丰茶庄创始人,和江城敬昌号茶庄创始人。
在国民党残军的庇护和要求下,这些熟悉普洱茶制作的茶庄伙计,就在当地重新组建了茶庄,用生产的茶叶维持部队的一部分支出。
196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军进入缅甸,消灭了这支盘踞在金三角地带的国民党残军,出于人道主义和国际公约考虑,将一部分俘虏交给了台湾。
而剩下的这些俘虏,和畏战逃跑的逃兵,大多退进了泰国,其中人数最多的是原国民党五军的段希文部残军和家属。
20世纪70年代初,这些人接受泰国政府的收编,加入了泰国国籍,据说部分熟悉制茶的老人,在日子安稳后又拾起了这份手艺,指导本地茶叶生产,在当地地位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