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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喝茶的故事
 
   1976年,云南普洱沱茶面市。    
   1977年, 一位60岁的法国老人伫立在香港一家普洱茶庄前,目光停留在柜台上的云南普洱沱茶上。他觉得碗臼形的沱茶有些异样,但云南两个字可是实实在在的。他没有翻看旁边的广东沱茶和重庆沱茶,径直买走两个云南普洱沱茶。    
   法国老人叫弗瑞德.甘普尔(FRED KEMPLER),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二战时,他是戴高乐将军法国军团撤到英国本土空降部队负责与英军联络的军官。对方的英国军官曾经到过西藏,甘普尔从他那里听到了一大堆梦幻般的故事。    老外喝普洱茶发生了哪些趣事?
   “藏民长期喝奶茶,才能够在世界上最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讲茶,云南是最棒的。” 甘普尔对此印象深刻。战争期间,生活物资匮乏,已有朋友情义的英国军官常邀请甘普尔分享他珍藏的云南紧茶。三十多年来,汤色如法国白兰地的茶汁,酷似心脏的茶形和隽永陈香的普洱茶味成了 甘普尔先生生活中的情结。1960年代,他居然从几个流离失所的藏人手上购得一个紧茶。他常来香港买些古玩收藏,见过茶饼茶砖,并不为其所动。久违的相逢,似乎履行了似有似无的相约。  
   把普洱茶当作红酒喝的甘普洱     甘普尔先生来到位于香港西区的中资企业德信行。    
   老外喝普洱是件希奇事。香港的茶商都知道,普洱茶出口,从来只能进入各国的华人社区。心脏型的云南紧茶1967年后已被文革风暴扫荡一空,外贸部派驻香港的茶叶部主任李鸿儒接待甘普尔先生时,告诉他心脏形带尾的云南紧茶已改为碗臼形,茶心中空有利于透气陈化。     
   甘普尔先生向天生茶叶公司订购了第一批1.2吨(全部库存)云南普洱沱茶试销法国。近三十年来,老甘自己每天三杯沱茶从不中断,外出就餐都自带茶叶。他的饮料世界,除午餐和晚餐的两杯红酒外,就只有云南普洱沱茶了。    
   去年和大前年我去看过甘普尔先生。同行的告诉我,老甘早午晚都在喝沱茶。我笑了,“你看他气色那么好,都八十五六岁的老人了,思路敏捷,腿脚灵活,这茶是喝对了。”许多人在推销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老甘则不同,他在释放他的情结、推销他的至爱。他不但自己得益于云南普洱沱茶,还成功地将它介绍给了法国消费者。  
   寻找普洱茶保健的科学证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法国大使馆吴炳刚商务参赞为甘普尔先生的热情所感动,出面组织中国京剧团演出结束后向法国各界朋友赠送云南沱茶。云南普洱沱茶好,光感觉是不行的,要有科学的证据。1979年秋天,罗良先生陪同甘普尔先生到广州参加交易会,签订了甘普尔先生在欧洲独家经销云南普洱沱茶的长期协议。晚上在广州泮溪酒家酒会上,老甘提出在云南和法国医院同时做普洱茶药理试验的建议。    
   云南同法国有着太多的历史渊源——通向越南的米轨铁路,法式风格的建筑,给龙云提供军火的龙东公司,类似奶酪的乳饼,方舒雅的百年玻璃照片。让甘普尔先生意外高兴的是,法国创办的昆明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当地称云大医院)的医生教授竟然通晓法语。昆医附一院是云南技术力量最强的医院,临床试验结果出来了:饮用云南普洱沱茶医治高血脂症55例,与疗效好的降脂药安妥明治疗的31例对比,云南普洱沱茶的疗效高于安妥明,最让人兴奋的是,缓治不伤身,长期饮用无毒副作用。法国巴黎安东尼医学系临床教学主任艾米尔.卡罗比医生也用两组患者作对比临床试验,结果证明,云南普洱沱茶对人体减肥效果显著,特别对人体中的类脂化合物胆固醇、三酸甘油脂和血尿酸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抑制。法国里昂大学又从理论的层面,对云南普洱沱茶进行全面的理化分析,出版了一本专著,详细阐述了云南普洱沱茶的化学成分,图列了相关的分子结构。云南普洱沱茶在法国有了“名份”,入了保健食品的“药典”。    
   基于坚实的理论基础,甘普尔先生陪同法国国家药物研究所主任贝纳尔.贾可托(BERNARD JACITOT)教授和资深营养保健专栏记者雅克斯.朗兹曼(JACQUES LANZMAN)踏上了云南的茶马古道。     
   那时昆明到大理,路程要耗费十多个小时。老甘是一个很有风趣的人。在楚雄吃完午饭,朗兹曼问洗手间。老甘已来过云南两次,用手指点点高鼻子,“跟着鼻子就能找到。”厕所前,他们说不懂中国字,分不清哪边男,哪边女。“中国传统男左女右,”我卖卖关子。老头反应很快,耸耸肩,“进门的男左女右还是出门的男左女右?” 我晕,没话说了。他的高鼻子还真管事,每批货发运前都要寄样后经过他的嗅觉,陈味不够不让发货。有了茶马古道艰辛的体验,记者雅克斯.朗兹曼先生一篇理论有据、历史丰富又充满生活活力的
   “滇人的普洱茶厉害!”     在法国的时候,酒店在郊区,买不到东西,老宋只有喝茶充饥。水瓶30公分高,冲三杯茶就没水了。三人中,只有我会英语,我已经下楼要过三次开水。灌水的是一个60来岁左腿微瘸叫查理的老人,夜里值班,他会讲英语:“你们要喝到天亮啊”?我笑笑,没有解释。再次下楼要水,带了一个沱茶当礼物。他拿到沱茶,双手颤抖起来,眼里滚下两行泪珠,不停地说“FUXING, FUXING,YUNNAN FUXING”。我傻了,又听不明白,问“FUXING”什么意思。他说是中国人赶走日本兵,恢复国家的意思。我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40年代昆明复兴茶厂生产的“复兴”牌沱茶。“滇军厉害”,他翘着大拇指,又指指左腿“滇军打瘸的”。我不去管老宋等水喝茶,同他聊起来。    
   1946年3月6日,法军九条军舰在越南海防强行登陆,中法间爆发了一场恶战。法舰火炮击中了日本人留下的弹药库,火光冲天,成片的中国士兵倒在沙滩上。滇军忍着气,待军舰近距离时突然用火箭弹攻击。驶在后面的“海狮”号被击中弹舱,裹着惨叫声、爆炸声沉没了。查理左腿受伤,被气浪掀到海里。远东舰队退路被炮火堵死,指挥官阿巴努少将赶快打出白旗。几千死亡和受伤的法国兵像饺子一样在海浪里翻滚。“后来才知道遇上了台儿庄赫赫有名的滇军,”查理说。滇军的战地医院里,不光躺着海防战斗中的法国伤兵,还有滇军从日本战俘营中解救出来的4400多法国俘虏中的伤病员。     
  “滇军都带两件东西,一个小钢炮大小竹制黄色的水烟筒,一块便于携带的沱茶。” 查理感叹地说,“法国人传统喝咖啡,越南人恨我们,只有滇军掰沱茶泡给我们喝。”老人告诉我,40年日本兵攻入越南,大批法军和法国人穿过越北大森林,逃入云南南部避难,一直呆到抗战胜利。战后,法国有许多文学作品涉及云南南部的风俗习惯,不少作品还描述了滇南的茶树、茶叶揉制加工和饮用方式,在法国有一定影响。  
融入生活中的东方瑰宝     甘普尔先生和我常争论一个话题,他说法国大菜是世界上最好的饮食,而我只推崇我们中国的饮食。开始,我对西餐是排斥的。甘普尔先生带我们到里昂火车站楼上一家考究的餐厅和几家巴黎老餐厅用餐,改变了我对法国菜的认识。法国是西方世界在餐饮中使用香料最多的民族。他们的食谱,品种没有中国多,但食用香料的使用,如同他们的香水研发一样,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中国和法国都有世界上最好的饮食。法国饮食的多元口味,奠定了接纳普洱茶特殊口味的基础。有个消费者来信,说普洱茶发酵而来,肯定会有菌类了。甘普尔先生答复她,法国大受欢迎最富营养的发酵奶酪,白霉长达一公分,法国人祖祖辈辈都在食用。我发现法国有一种商店,专卖植物枝叶、草根块茎,不是中药却类似中药。在这一点上,法国有同中国相似的文化背景。
一本叫《LA VIE NATURELLE》的健康杂志,很自然随意地告诉读者,“夏天气温高,人们往往喝很多含糖量很高的饮料,不经意就会产生过剩热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喝一杯茶,比如云南沱茶,饮用时千万不要加糖。一杯热茶,不仅可以解渴,可以令肠道舒通,还可以降低胆固醇。”    
   我们放心了,甘普尔先生把他发现的东方高原瑰宝在法国科学殿堂的审视下有机地同法国文化结合在一起,为浪漫的法国人塑造健美的身材形象。看来KEMPLER先生是可以当之无愧地翻译为“甘普洱”先生了。   老外喝普洱茶发生了哪些趣事?
   普洱茶的法国历程      云南普洱沱茶一直稳定行销法国城乡,二十七年来经久不衰,在普洱茶历史上占据了重要的一页。引进是一回事,能够在当地扎根靠的是云南普洱沱茶自身的实力。历史上法国饮用咖啡为主,绿茶次之。在所有的茶类中,普洱茶最讲究茶味的醇和,强调的方向同法国人所酷爱的葡萄酒的品质陈化要求相吻合。甘普尔先生喝了近三十年的普洱沱茶,体会到茶中的陈香,如同醇香的葡萄酒一样,会在口中久久驻留。他同我讨论味觉中的“醇”,认为是大自然要给予但又要人类自己选择、由微生物利用时间积累创造出来的一种特殊物质。“醇”都是由生涩来的,越生涩越能“醇”,与味觉感官发生联系的烟酒茶莫不如此。烟叶陈化后抽起来不冲,葡萄酒陈化后走了生涩味,大叶种茶陈化后不再强烈刺激味觉。小叶种普洱茶不耐放,不出“醇”,因为它不够苦涩;食用葡萄太甜,也不出“醇”。“醇”不但给味觉舒适的感受,还会奇妙地调节和平衡人体的机能。或许这就是云南陈年普洱茶的生命力所在。    
   进入90年代,殴盟的茶叶农药残留量准入标准提高了两百倍,云南茶叶面临严峻考验。有两个货柜的绿茶因农残超标退回来。云南普洱沱茶是健康饮料,农残是致癌物质,有农残可就不健康了。苦心发展的法国普洱茶市场,一旦出现农残,一切都将丧失殆尽。我们对产区进行普查,抽各地样品化验,基本掌握了云南茶区农药污染情况,组织原料时避开农残分布区进行。认识提升了,又有一套健全科学的管理方法,终于化险为夷,出口德国的绿茶和法国的云南普洱沱茶再没有一例超标。     
   为适应法国消费习惯,80年代后期,云南沱茶改做袋泡茶输往法国,形成了系列商品。遗憾的是,许多茶庄里悬挂的百年普洱茶图谱,竟然杜撰了一个1967年销法国盒装云南普洱茶砖的历史,贩制赝品,欺世盗名,误导普洱茶消费者。有人还给这款67年的赝品贴了镭射防伪标志。    
   云南普洱沱茶在法国出了名,招来许多商人。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云南茶叶公司,提着烟酒、电器,有的想送钱。厅领导甚至省领导也来打招呼,批条子。中国的许多商品就这样自己把自己打倒了。几十年来,我们不为其所动,严格按协议办事,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保护法国市场。尽管我们文化背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但所做的一切甘普尔先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1998年,云南入汛洪涝,甘普尔先生捐赠灾区港币五万元。老甘告诉十四岁的孙子,再过二十年,中国将成为世界经济强国。每年假期,他把孙子伍莱德送到昆明生活一个月,让他从小接触中国文化,学习茶叶知识。他要让云南普洱沱茶后继有人。  
    到西藏的夙愿      80年代初,甘普尔先生想去西藏走走,我告诉他去不了,西藏还没有开放。前年,按照老甘的嘱托,我带伍莱德去了西藏,追寻茶的历史,搜索老甘年轻时的梦。 第一天在布达拉宫左边不远的YAK(牦牛)餐厅,打酥油茶用的是茶砖。后几天看到喝到的还都是茶砖。孙子在电话里对爷爷说,在拉萨没有喝到心脏型的茶。我给老甘解释,文革时破四旧,心脏型紧茶改成了砖片状,一改就是二十年,后来有一个同达赖喇嘛一样出名的班禅大师86年到云南,促使恢复生产,90年代已陆续有货到西藏,我们会找到的。     
   前往珠峰大本营的路是世界上最难走的路,吉普车的轮子时时有一个在路坑中挣扎,车子歪来歪去,一小时走不了20公里。已经下午3点钟了,我们还没有找到饭吃。中午仅仅吃了一个甜瓜,还是几个人共享的。伍莱德差不多把瓜皮都吞食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如同吉普车在高原荒漠上的颠簸。终于来到一户藏家,但能提供我们的只是一只没有加盐直接用鲜羊肉在阳光下晒干的羊腿。这是藏民走远路备制的食物。导游告诉我们,加盐的羊肉会出血水,制干后嚼不动。伍莱德在一边发傻。他突然眼睛一亮,原来他看到里屋桌上有几块心脏型的茶。屋里只有一位老人,他打好一壶酥油茶,用一把锋利的藏刀片下羊干巴,嚼了一块示范。我们都动了起来。那羊腿带有一条毛茸茸的黑尾巴,油珠子在羊毛上滑动,一股浓烈的羊膻味扑鼻而来。膻味不去说它了,肉在嘴里滚动味儿怪怪的,嚼长了受不了,不嚼又咽不下去,亏了那壶奶茶,总算把干羊肉送进胃里。
   喝着奶茶,我们同老人交谈起来。他不会讲汉话,导游在一边翻译。“三十年前,一头羊可以换4、5块茶砖。我十几岁时,一头牛才换一块云南茶,买不起,父母到寺庙拣喇嘛倒出来的茶渣嚼。”“一头牛”,伍莱德听到这里叫起来,“英国人是这样告诉爷爷的”。听到我们就酥油茶吃生羊肉的故事,老甘开心死了。我们替他实现了他的夙愿。 夙愿来自战火纷飞的年代。D-DAY(1944年6月6日)过后几天,老甘和他的战友被空投到诺曼底。出发前接到通知,除装备外,其他私人物品一律交后勤处保管。当甘普尔先生撑开降落伞时,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块来自西藏的茶叶。
 
作者:佚名
日期:2018-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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