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饮得茶趣。说到趣,老牛不得不聊聊年少时混迹于各茶肆的快活日子。
如今早已没有了那样的茶肆,即使成都街头的茶铺多得像粪坑里的苍蝇,可是,如今的茶铺,没了魂。之所以这么讲,不是老牛在这里故弄玄虚,朋友,你听我慢慢道。
那时候,没有什么高档茶楼,即便有,老牛那两个从早餐里省下的散碎银子也进不起。只需在街沿上支几张木桌,摆几把竹椅,烧一壶水,一间茶铺就算是开张了。每间茶铺都有几位固定的老茶客,他们,便是这里的魂。老牛至今还记得几位这样的灵魂人物。红墙巷的瘸腿老兵,百果林的赵老四,宽巷子的陈老师和老宋。用现在的话说,个个都是奇葩。
老兵自称上过朝鲜战场,算是我的爷爷辈儿,豪爽大气,见人就摆当年在战场上那些事,也因为他,红墙巷永恒的主题是战争和政治;赵老四是个赌客,并不是常常能见,看到他一定是输得精光的时侯,但这厮极能侃,能把牌局讲得精彩纷呈,不过,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能把自己的风流韵事也讲得细致入微,老牛喜欢他,就因为他是老牛的生理卫生启蒙老师;陈老师真的是个大学教授,喜欢三国和苏联民歌,侃得兴起时也会高歌一曲,老宋自称诗人,但他的诗,老牛一句也没记住,因为他们,宽巷子才有了如此浓厚的文化氛围。今天,如果你去宽巷子游玩,中间有两扇未经修整,最老旧的门脸,请记住,只有这两间,还是当年的模样,你看得到它,是因为老宋。
老牛把茶铺当成了论坛,在这里,懂得了股票和女人;见证了苏联解体和申奥失败,记陈老师那天一扫平常的温雅,拍着桌子骂了一句:“锤子!”; 在这里,我看到了这个城市的变化。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我的朋友,如果你知道哪里还有那样人味儿十足的茶铺,请告诉我。
我可能跑题了,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怀念那样纯粹的快乐,一怀念,又无法不去伤感。
老牛有个梦,攒够下半辈子的饭钱,然后找一个临水小镇开一间记忆里的茶馆,每天跟八方茶客摆龙门阵,就为闻闻人味儿,图个乐活。好了,打总结了。
昨日茶香今犹在,不见故人觅香来。
结庐笑迎十方客,荡尽浮世去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