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方采摘,无不架梯升树者。茶味甚佳,焙而复爆,不免黝黑。”日记中还提及过顺宁府时住梅姓老人家,主人以云南府所产名茶——太华茶招待。
商周时期濮人种茶
东晋·常璩(公元347年或稍后)的《华阳国志·巴志》记载“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书……其地东至鱼复,西至僰道,北接汉中,南极黔涪。土植五谷,牲具六畜,桑蚕麻苎,鱼盐钢铁,丹漆茶蜜……皆纳贡之”。上述记载表明商周时期巴蜀之茶已作贡品。据吴觉农《茶经述评》称:当时所指巴蜀包括今四川省及云南、贵州两省部分地区,故贡品中有云南茶。又据《史记·周本纪》载,周武王在公元前1066年率领南方八个小国讨伐纣王。八国即庸、蜀、羌、髳,微、籙、彭、濮八个部族国。其中髳族濮族均祖居云南,髳族分布在今牟定县,濮族分布面广,周秦时期称为百濮,其后裔分支很多,历代称呼为朴子。朴子蛮、布朗、蒲蛮、古刈、哈瓦、德昂、崩龙等。流传至今,云南茶区还有布朗、哈瓦、德昂等少数民族。据许慎《说文解宇》说,这些称呼都是由“濮”“蛮”二字的音源而来,只是译音取字不同而已。又据史料记载,濮人曾向商王朝献短(或曰矩)狗;清·顾炎武《日知录》也说,明清时期规定云南顺宁府的蒲蛮以矮犬为贡品;《华阳国志·南中志》记载,诸葛亮定甫中后将永昌郡濮民数千部落移至云南郡和建宁郡囤田。由上可知濮人祖居云南的历史长久,分布面也广,当地有适宜种茶条件,故有濮人为云南种茶始祖之说。这与上述商周时期云南以茶为贡品是吻合的。
两汉时期茶产益州
三国时魏·吴普《本草、菜部》记有:“苦菜一名荼,一名选,一名游冬,生益州川谷山陵道旁,凌冬不死,三月三日采干。”上述记载中的“荼”即古茶字,“益州”系西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滇王尝羌臣服于汉,武帝赐以金质“滇王之印”,建立滇国,封尝羌为滇王,以滇池为中心。设益州郡,郡治在滇池县(今晋宁县的晋城)领27县,包括今曲靖、玉溪、昆明、大理、保山等地(州市)的辖区。东汉明帝时在滇西设永昌郡之前,先设西部都尉,仍归益州节制。汉献帝建安19年(公元214年)设庲降都尉于今之曲靖,统辖益州、朱提(今昭通一带)、兴古(今文山,红河州部分地区)、永昌(今保山和临沧地区)、云南(今大理和楚雄部分地区及云南东南部及贵州南部)、越(今四川西昌和云南丽江及楚雄部分地区)七个郡。可见两汉时滇治均属益州管辖。故吴普《本草、菜部》所称益州主要是指现今云南所属之地。
三国时期南中茶子
《华阳国志·南中志》中有“平夷县,郡治有珧津、安乐水,山出茶、蜜”的记载。据吴觉农《茶经述评》载:“平夷县约当今云南富源县地。”平夷县距当时南中的中心味县(今曲靖)140里。
唐·陆羽《茶经·七之事》(公元775—780年)载:“晋傅巽《七诲》:“蒲桃、宛柰、齐柿、燕粟、垣阳黄梨、巫山朱橘、南中茶子、西极石蜜。”南中系东汉末时对今全滇和黔西北、川西南的总称。诸葛亮平定南中后,蜀汉建兴三年(公元225)改益州郡为建宁郡,郡治由滇池县移至味县,统管南中之地,味县遂成为当时南中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傅巽以南中茶子与当时国内外名特水果等产物(宛柰即大宛国的苹果,西极石蜜即天竺国的冰糖)并列,可见云南茶子当时已有盛名。
唐宋时期茶出银生城
唐·樊绰《蛮书·管内物产第七》(公元864年)载:“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姜、椒、桂和烹而饮之。”银生城(今景东县)界诸山,即今景东、景谷及其以南之地。蒙舍蛮系唐代洱海附近居民的六诏之一的南诏,居住在今巍山、南涧县境。
清·阮福《普洱茶记》(1825年)中有“普洱古属银生府,则西番之用普茶,已自唐时”的记载。西番指今西藏、四川等地的藏族。
南宋·李石(约12世纪中期)《续博物志、卷七》载,“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椒姜烹而饮之。”
上述记载说明唐宋时期云南产茶集中在滇南,采制粗放,饮用方法都是加上香辣等配料煮饮。并且可知当时云南茶已销往西藏等地。
明代名茶问世
明·冯时可《滇行纪略》(16世纪下)载,“楚雄府城外石马井水,无异惠泉。感通寺茶,不下天池伏龙。特此中人不善焙制尔”。按:感通寺茶系指大理感通茶,惠泉指天下第二泉——无锡惠山泉,天池指明代江苏苏州的天池山产的名茶,伏龙是指浙江古会稽名茶之一种,亦称卧龙。
明·万历年间谢肇淛《滇略》载:“士庶所用皆普茶也,蒸而团之。”明末(1639年)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滇游日记》载,“中庭院外乔松修竹,间以茶树,树皆高三四丈,绝与桂相似。时方采摘,无不架梯升树者。茶味甚佳,焙而复爆,不免黝黑。”日记中还提及过顺宁府时住梅姓老人家,主人以云南府所产名茶——太华茶招待。
上述记载表明,普洱茶之名始见于明代;云南已有名茶出现,焙制方法未臻完善,大叶种茶树须架梯采摘。
清代普洱茶名重天下
方以智《物理小识》(1664年)载:“普洱茶蒸之成团,西番市之,最能化物与六安同。”
刘健《闻夜录》称:顺治18年(1661年)3月在北胜州(今永胜县)与藏人互市茶马,当年人藏普洱茶三万担。
张泓《滇南新语》(1755年)载。“女儿茶亦芽茶之类,取于谷雨后,以一斤至十斤一团,皆夷女采治,货银以积为奁资,故名。”
曹雪芹《红楼梦》第63回记述:“林之孝家的又向袭人等笑说,该焖些普洱茶喝,袭人、晴雯二人忙说,焖了一茶缸子女儿茶,已经喝过两碗了。”
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1765年)载:“普洱茶大者一团五斤,如人头式,名人头茶……每岁人贡,民间不易得也…普洱茶清香独绝也。普洱茶膏黑如漆,醒酒第一,绿色者更佳,消食化痰,清胃生津,功力尤大也。”
王昶《滇行日录》(1768年)载:“普洱茶味沉刻,土人蒸以为团,可疗疾,非清供所宜。”
吴大勋《滇南闻见录》(1782年)记有:“团茶产于普洱府属思茅厅地方,茶山极广,最为有益之物,煎熬饮之,味极浓厚,较它茶为独胜。”
檀萃《滇海虞衡志·卷十一》(1799年)称:“普洱茶名重于天下,此滇之所以为产而资利赖者也……入山作茶者数十万人,茶客收买,运于各处,每盈路,可谓大钱粮矣。”
师范《滇系·山川》(1807年)载:“普洱府宁洱县六茶山:曰攸乐,即今同知治所;其东北220里曰莽芝;260里曰革登;340里曰蛮砖;365里曰倚邦;520里曰漫撒。山势连属,复岭层峦,皆多茶树。”
阮福《普洱茶记》(1825年)有“普洱茶名遍天下,味最酽,京师尤重之”的记载。
雪渔《鸿泥杂志·卷二》(1826年)有:“云南通省所用茶,俱来自普洱。”
段永源《信征别集·卷下》(1867年)载:“朱继用又言:思茅厅地方,茶山最广大,数百里间,多以种茶为业,其山川深厚,故茶味浓而佳,以开水冲之十次,仍有味也。而归其名于普洱府。其实普洱之茶,皆思茅所产也。”
光绪末年(1908)顺宁府太守琦磷号叔敏与当地知名人士陈晓峰倡导种茶,引种双江勐库茶子,初种于城后凤山,蔚然成园。此后即推广普及全县。
上述清代茶事记载表明:云南普洱茶产、制、运销的盛况,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钱粮;滇西南双江、凤庆等地的茶区在发展;普洱茶及其茶膏具有多功能的药理作用,故普洱茶名重于天下,不但士庶所用皆普茶,京师尤重之。所谓普洱茶,即记载中的饼茶、团茶,女儿茶等皆属之。今天的沱茶、紧茶、方茶、砖茶以及各级滇青皆属普洱茶。但与现在广东、湖南、四川等省将茶叶经过陈化处理而成的“普洱茶”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关于云南六大茶山,经考证,应是攸乐、葬芝、革登、蛮砖、倚邦、漫撒六山,位于澜沧江东岸,除攸乐山在今景洪市境,其余五大茶山均系今勐腊县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