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扪心自问,对于茶,你了解多少?
是啊,一个既不是茶学专业科班出身的非专业人士,也不是从事茶叶生意十几二十年的资深茶商,更不是祖辈以茶为生的茶农,我可以告诉诸位友人的是什么呢?
一份用心才能体会到的热爱,如何诉说呢?
回想小时候,家里待客的以云南沱茶居多,偶尔会有茉莉花茶给客人喝;从叔叔家第一次喝到他的铁观音;到乡下姨夫家喝的奇苦无比的熬制的“罐罐茶”;再到牛马市边看见来城里做买卖的行贾坐在马家大叔的茶店里,伸脖喝下一大碗茶,长长舒出一口气满足的表情……这些关于茶的记忆在今天极其忙碌的辰光里突然鲜活温润起来,瞬间拉我回到过去,一个安静沉默的孩子,看着周遭的大人怎么喝茶。
该感谢才是,是茶,带我回到美好的童年。
能说的这些经历体会的,是分享也可看做是对茶所知所解的一个记录吧。回到十四年前,初到杭州的春天,看到茶垄间十指翻飞的采茶娘子,兴致高涨,去问坐在凉棚里的主人,我可以去采茶吗?他笑呵呵地说,知道怎么采吗,看到一芽两叶的,揪下来。我玩了半天,采了一捧嫩黄的叶儿跑去给他,他撒在竹筛上,笑笑地说,不好干的活吧,又笑着抽烟去了。
从第一次听到龙井茶,到见到喝到西湖龙井,中间隔了十二年的光阴,所以我总是艳羡身处杭州的朋友。
第一次在云南买陈年普洱,到如今也十年的光阴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熟普洱和生普洱的区别,只是拣偏贵的买就对了,甚至不知道普洱茶是要洗的。朋友是资深普洱茶客,从帝都来魔都玩,看到我将第一扑水注入茶盅捧给他喝,表情略有惊愕,仍坦然喝下我泡的这碗陈年普洱,没再多说。之后,会收到他寄来的普洱,慢慢我也开始请他帮我买一些青饼,刚开始也是一片一片买,后来遇到难得的好料,就会整提整提地买。直到有一天,我在房间写字,突然闻到非常好闻的味道,仿佛置身茶园山地,与茶树一起沐浴在云南的阳光空气里一样,那一瞬,对朋友的感激之情,不能言喻。
当年产的生普洱,性子是浓烈的,需要存放在空气干净,又透风的环境里,等普洱茶自然陈化后再喝,这个存储的期限可以是三年五年,也可以是十年五十年。有一次喝到三十五年的茶饼,干仓。汤色如红酒般潋滟又较之多几分厚朴,口感醇和,入喉顺滑,回甘瞬间你能感觉到茶汤是直直入胃的,气息悠长。神似一位经历世事沧桑,然气韵翩然的有道之人一般,印象深刻。
至于熟普洱,是云南茶厂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发明的以“渥堆”工艺促进普洱茶快速发酵而产生的,是目前中国茶叶史里最晚出现的茶种。熟普洱的产生,缓解了市场对普洱茶的需求压力。江浙人埋入土里的一存十来年的绍兴“女儿红”与云南人的生普一样,需要岁月的沉积才能绽放内在的饮物,想来只有有心人才可以等到,也是极其可贵的了,而要喝陈普洱的人多了,商家自然会想办法来满足需求,那么这样的时候,渥堆工艺的熟普洱恰逢契机,应运而生。
当然,茶既为饮品,喝到嘴里,身体感受到的,那才是最真切实际的,从这一点来说,每一位好饮茶的人,都可以是自身的专家,因为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是最为知晓的,如果不知道,那就要关注自己的身体了,其余的都是他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但自己的身体的觉受是任何专家都不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