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眼里,那些事茶的姑娘,在泡茶待客之时,举止端庄优雅,言谈轻言细语,给人一种很有修养的感觉。
在有茶的时候,她们确实很优雅,很有修养。如果离开了茶,去干点别的事,她们还能继续表现那种泡茶时的温婉与涵养吗?
能,或者也不能。
在茶行行业,很多人只是借着茶,混口饭吃,并非真心敬茶,在服务接待之时所表现的素养,是一种职业化的,标准化的硬性指标。那种看似有修养的表现,并非自己的本性流露,而是为了这份工作,不得不这样做。一旦离开这个职业约束的场合,定会原形毕露,现出那个真实的我。
那个真实的我,并非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只是和在事茶时的表现比起来,差距立刻显现。因为你一旦告知他人自己是一位“茶艺师”,那么在他人心中,会立刻形成一种对茶艺师的直观判断——很优雅、很古典、很温柔……如果你的表现与这种预先形成的判断存在较大的差别,那么他人便会在心中不禁发问——他哪算得上一个做茶的人?
似乎,众人在心里很难容忍一个事茶者有太多与画风不相称的瑕疵。一旦你说自己是个事茶人,别人对你的要求与期许,便会立即提升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而这种要求与期许,并非只在有茶的时候有所体现,而应将其落实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故而台湾茶人李曙韵在其《茶味的初相》一书中谈到:
如果自视为茶人,如同身着袈裟僧袍的宗教修行者,就不该在台上台下、人前人后表现不一。简而言之,没有下班的茶人。一旦自诩为茶的修行者,茶人的德与格,自然就该受到公众的评论。
许多人在习茶的过程中,往往自作聪明,或锋芒太露,反而耽误了茶性的养成。低调内敛,是习茶的安全姿态;留有余地,不强求锋头,才符合茶人的格调。
而在现实之中,那些自视为茶人的人,往往台上台下,人前人后表现不一。譬如我们会常常见到一些这样的姑娘,在事茶时,一身茶服,飘飘若仙;三杯两盏,精美至极;茶席布置,张弛有度;一颦一笑,婉约动人……可是,当他们离开了茶台,其言谈举止会让人大跌眼镜,泡茶时,宛若书香门第出落的大家闺秀,无茶时,马上成了苍野莽原咆哮的狂躁狮子。
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能弘人。”同理,人能弘茶道,非茶道能弘人。我们并不否认茶能予以我们生命上升的力量,但是茶道的魅力,终究还是要落实到人的身上,是人赋予了茶道的精神之美。
能赋予茶道之美的人,他的心底就存有茶道的精神,这种精神会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获得呈现,当他与茶相遇的时候,他心中那种原生的茶道精神,便会迅速与茶靠近,在茶的指引下,让其生命的境界得以更进一步的提升。茶只有借助那不断自我提升的生命个体,才能使其展露一种艺术与哲思的魅力。
如果一个茶人,在有茶无茶的时候,都表现如一,那是因为他的骨子里有这些基因。即便他无缘于茶,但一样会有茶一般的性情。
而现在太多的事茶人,为何在没有茶的时候,其优雅也跟着丢失了?因为茶还未进入到他的内心,融入他的血液。茶于他们而言,只是一种带着明确目的性的演艺道具。即便穿得再美,茶泡得再好,如果不能将茶的精神贯穿始终,总会遭人“刮目相看”。
因茶而生的那份优雅,应当用心呵护,使其延展到生命其他的境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非一日所能达,但作为事茶者,当有这样的态度。让自己的生命在茶中获得一点一滴的提升,才不枉今生与茶的这场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