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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茶道的前身是文人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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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琴赋》《声无哀乐论》作者嵇康,是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他的《广陵散》成为历史的绝响。从嵇康角度切入魏晋风度,你将为中国文人生活而震撼。
 
现有《嵇康集》,鲁迅辑校。现当代的版本,不下数十种。嵇康的两封绝交书,以及他叫板孔子的《管蔡论》,在文学史思想史均占有一席。他也写诗,写于狱中的《忧愤诗》载入各种文学选本。另外他谱曲,和东汉大音乐家蔡邕齐名。两人的作品合称《蔡嵇九弄》,在隋朝是取士的重要标准之一。他的音乐论文《声无哀乐论》,对音乐充满了奇思妙想,竭力让这门艺术自成规律,脱离皇权礼教的规范。他具有多方面的修养,是一个活得非常认真的男人,深入老庄的虚无,却能开出结实的花朵。他留给后世的,主要是他的人格形象,他那鲜血喷射的行为艺术。
 
作为文人,阮籍的影响更大一些。《咏怀八十二首》开咏怀诗的先河,对陶潜、对李白杜甫有很大的影响。阮籍的五言诗继承《诗经》和两汉乐府,读来明白晓畅,比兴手法随处可见。所谓承先启后,阮籍当之无愧。他谈玄,研究玄,诗中玄气可不多,倒是弥漫着酒气。当时达官贵人相互酬唱、盛行一时的玄言诗,在阮籍的作品中很少见,可见他参透了玄机,反而不以玄言入诗。
竹林诸贤各有辞赋,都是“小赋”,表达真情实感,语言也活泼。堆砌词藻的汉赋,看不出对他们有恶劣影响。他们也提司马相如,提杨雄,主要羡慕其生活艺术。比如相如好色,阮咸视他为知己。他们共同的爱好是玄学。
 
关于玄学,容我饶舌几句。
我读到的文学史,一说老庄就说消极避世,恐怕不那么简单。即使不承认中国有哲学的学者,却也不能否认老子、庄子巨大的思想力量已通向哲学,虽然还未成体系。古希腊人认为哲学就是爱智慧。西方哲学的基本问题贯穿两千多年,而在中国,很多开端性的思想,未及发展,就被儒家的“一言以蔽之”给蔽掉了。然而爱智慧是天然现象,海德格尔说:人活着,总会有某种哲思。他又说:以实用的标准来衡量思想,等于以鱼在岸上存活的长久来衡量鱼的价值。
 
其实,实用分两种:眼皮子底下的实用和长远意义上的实用。哲学于后者,显然有大用。以海德格尔本人为例:他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就对今天的全球化、消费主义、技术主义,作了相当准确而深刻的把握。
玄学活动于思想的内部,由自身的力量所推动,寻找喷发点。如同柏格森所言:远古生物在获得视觉能力之前,想必有一种“看”的模糊冲动。玄学不易懂,易懂就不会谈上几十年几百年。我几年前写苏轼,发现他谈玄很厉害:几天几夜跟朋友对坐而谈,毫无倦意。他写庐山的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有玄言诗的味道。苏轼是非常生活化的大文豪,他的玄趣值得研究。生活中我们常说:这句话很玄,那个人很玄……对山里的老农来说,城里人谈论的很多东西都是玄谈。这中间,有生活情境的差异,更有思维能力的差异。胡塞尔的现象学够玄了吧?可它影响了全世界。禅宗玄之又玄,却是中国思想史一大景观。魏晋读书人谈玄,闪烁着为数可观的思想火花。
 
魏晋风度和政局有关,却分明逸出了政治,从思想学术和行为艺术两个方向,把人推向新境界。失败不要紧,这样的失败朝着成功。如同嵇康的死,死得光芒四射。
另外,魏晋士人对身体、对情绪的极端状态的体验和探索,值得今人深思。中国思想史,身体是个盲点。身体是“政治的身体”,随权力的高压或放松而消长起伏。而这种模式又覆盖了日常生活,老百姓忽而禁锢身体,忽而放纵身体,导致很多人性的悲剧。西方人不这样,他们研究身体由来已久。海德格尔的《存在与虚无》中有大量探讨身体的篇幅。弗洛依德考察欲望是众所周知的。海德格尔对情绪的研究可谓登峰造极。魏晋士人拿自己做试验,突破政治的藩篱。佼佼者如嵇康,把生命都搭进去了,所以我称他们为行为艺术家。
尼采说:艺术是生命的兴奋剂。
海德格尔进一步说:艺术是拯救现代技术的唯一途径。
竹林七贤,个个活得精彩,几乎堪称艺术大师。真该有人为这个群体写一本几百页的精彩传记。
 
一千七百多年前的竹林,对今天的读书人有启迪吗?自由思想,学术氛围,人格魅力,行为方式……?
我所熟悉的川西坝子,竹林随处可见。苏东坡写诗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现在人人能吃肉,是件大好事,但活得过于肉身化,精神下坠,好事就变成坏事了。我听说法国普通人家吃大餐,边吃边谈抽象的东西。他们有很好的传统:打通了抽象和具象。所以他们有能力把日常生活变成艺术。
 
我们的文化积淀,始终是少数人的精神专利么?
现在人人识字,很多人不读书。不读书只看报,怎能活出新境界?蒙昧的人、难以摆脱低级趣味的人、单靠动物本能打发一生的人,老实说,前景不妙。
怎么办?读好书扩大视野,也许是唯一的办法。读书也是读人,古今中外,多少伟人、高人、好人,以及与之相应的小人、庸人、坏人。
 
一面读,一面生活着,朝着人的丰富性,而不是物质时代易犯的单一病和贫乏病。美国大教授马尔库塞写过风靡全球的《单面人》,专门研究这个伴生于工业革命的大毛病。而我们的庄子早就说过:“物物而不物于物。”意思是说:驾驭物质,而不是被物质所操控。马克思讲的异化,也包含这层意思。庄周此言,哪里是什么玄谈,今天的现实,太多地证明了他在两千三百多年前的洞见,分明是一句大实话。
但愿魏晋风度不死,竹林精神常在。
 
竹林诸贤放浪形骸,在今天看有佯狂的成分,但不能以佯狂加以一概抹煞。任何时代都有它的特殊氛围。人在氛围中,如同人在特定的地理环境中,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比如你走进一个会场,也等于置身某种气场,那气氛扑面而来,会使你产生变化。所谓气定神闲,也是一种变化,是你面对会场气氛调整心态的一种结果。由此可见,人,总是时代的人,只是程度有所不同。大师们能越过时代,这“越过”却已将时代包含在内。
好了,打住吧,我们走到玄学的边缘了。
魏晋士人吃药、饮酒、弹琴、好色、裸体、玄谈、长啸、沉默……怪异的思想和行为成时尚,受舆论抨击或表彰。读书人一旦有怪异举动,立刻传遍全城,假冒伪劣也在所难免。比如那个拔剑砍苍蝇的书生,他正读着书,有苍蝇扰乱他,他跳起身,挥舞长剑追赶,口中叱咤有声,追过了两条街,竟从此名声大振……?
凡此种种,须仔细辨认。尤其是在被称为传媒时代的今天。
 
真狂和佯狂都会过去,士风,民风,文风,按照某种目前未知的规律,画出变化的轨迹。到东晋,一个真心向往平淡、并在平淡中发现了巨大美感的伟大诗人横空出世,他的名字叫陶渊明。
 
 
作者:茶妹妹
日期:2023-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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