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好友回国,因行程匆忙,只留有一顿饭的时间小聚。对于我们几个来说,这一个晚上的三五个小时,吃顿饭,聊聊天,足够了。
自然如此,便是谁也不会说起因这场聚会而起的期盼、选择、争取和欢喜,不用预想要去聊些什么,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像似乎什么都已经知道。
按时去约好的地方,一见到彼此就好想笑,然后简单吃饭,随意闲聊,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放松,自由,喜悦,这是几个人之间的安定。问是如何形成的?除了脾气相投,大概就是时间久长吧。很多年,真的是很多年的孕养,凝实成这番景象。
人与人的关系,既需搭建维护,又显得强求不来。而长久的关系,要怎样做,才能变成一种被岁月雕琢出妙趣的茶滋味?习惯了,我再次一路想到“藏茶”那里去了。
时间使人苍老、经历、沉淀,到最后多少都会有点觉悟。深深浅浅的,方方面面的,从以往的生活中而来,在过去的人事中提取。没有时间,你我还是幼稚,眼神纯真,看世界是那么简单,生活里充满了做不到的事情,却不会无奈不会懊恼不会遗憾,依旧快乐。
时间使茶苍老、平静、蜕变,到最后多少都会有点惊艳。这是理想中的茶与时间的故事,只有人才能让“理想照进现实”,在舌尖上沉默出流光溢彩。没有人,理想无从实践,现实无从考量。说到底,故事还是要由人来讲出来。
我们几个人,生活情况迥异。尽管很多年前,我们好像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上学,放学,考试,寒暑期,周而复始十来年,然后突然在某个暑假后分道扬镳了。后来,不知道怎的,联系渐少,几乎中断,仿佛为了投身心于各自的崭新生活。就这样,很久。
与分开同样突然的又相遇了,你点点头,我笑一笑,坐下来东一句西一句便停不下来。隐约觉得,不过是又一个暑假结束了而已,假期有点长,我们各自去游山玩水,浑然忘我,乐不可支,假期结束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有感动,心中。
有些人注定适合你,有些茶注定属于你。
收藏了很多茶的你,却不能确定她们以后一定会在自己手中被开启。也许会有一天送了友人,也许留给后代子孙传了家,也许遭遇不测人茶缺一,也许真的就是生生遗忘掉。总之,多年以后还能亲手开启的等待,还能细细撬取的期盼,还能静静品味的收藏,可能真的不如当初预想时那么多,不过应该会更浓的。
多年后,还能与你一拍即合的藏茶,就会像我这几个好友。彼此一开始就是适合的,时间淡淡地长长地流过身边,我们远远站着,看似淡薄的联系其实是另一种坚固的表达。
有一种关系是最经不起消磨的,日思夜想,终日相对,难免悄生厌嫌。人心如不安分的猿猴,世界繁华多变绮丽,有那么多可供选择,人们不断熟习着“轻率”。将一份牵念放在身后吧,于人于茶都是这样,留一段静时光给你们。再回头,彼此还在,当真值得喜悦,若已不见,就挥挥手作罢。
好友说我性子有点薄凉,我说如此薄凉竟还留得住你们。她说,不跟我计较。明年,她可能也要移居国外了,我曾经说过,会寄贺卡给她。上一次写贺卡给她,是上小学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