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泡茶时要不要“洗茶”,当代茶人、学者有不同看法:有的说要洗茶,有的不赞同“洗茶”,再三说明“洗茶”的不是。还有的认为不要称“洗茶”,应称“温茶”,因为称“洗茶”会使人误解茶不干净等等。
古人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摘录几则,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其一,屠隆著《茶说》载:“凡烹茶,先以热汤洗,去尘垢冷气,烹之则美。”
其二,张谦德著《茶经》说:“凡烹蒸熟茶,先以热汤洗一两次,去其尘垢冷气而烹之则美。”
其三,许次纾《茶疏》曰:茶叶摘自山麓,“山多浮沙,随风辄下,即着于叶中。烹时不洗去沙土,最能败茶。”
其四,罗廪《茶解》认为:茶要“用热汤洗过挤干。……不洗则味色过浓,香亦不发耳。”
其五,冯可宾《岕茶笺》中“论烹茶”:“先以上品泉水涤烹器,务鲜务洁。次以热水涤茶叶,水不可太滚,滚则一涤无余味矣。以竹箸夹茶于涤器中,反复涤荡,去尘土、黄叶、老梗净,以手搦干,置涤器内盖定,少刻开视,色青香烈,急取沸水泼之。夏则先贮水而后入茶,冬则先贮茶而后入水。”
其六,周高起《洞山岕茶系》中指出:泡岕茶的关键环节“惟归洗控”,即掌控好洗茶的技巧。“沸汤泼叶,即起洗鬲,敛其出液。候汤可下指,即下洗鬲,排荡沙沫。复起,并指控干闭之,茶藏候投。” 以上六则记载,都是明代的记载。明代开始流行泡茶茶艺,以加工制作的叶茶用沸水冲泡。该茶艺一直沿袭传承至今。
这些记载充分说明洗茶是古代泡茶茶艺中不可缺少的环节,而且是明代茶人非常强调、重视的环节。
为什么要洗茶?记载中说得很清楚:“去尘垢冷气”、“去沙土”、“去尘土、黄叶、老梗”、“排荡沙沫”、调“味色”、发“香”等。概括说就是净茶、温茶、发香。尘垢、沙土、尘土、沙沫不洗净去除,最能“败茶”,就会影响茶汤质量。这符合古代茶人讲究泡茶的“洁”字精神。
为了做好洗茶这道程序,古代茶人创置有专用茶器具“茶洗”、“涤器”、“洗鬲”等。“茶洗”以银制成,如碗式而底穿数孔,用洗茶叶,“凡沙垢皆从孔中流出。亦烹试家不可缺者。”可谓用心良苦,思虑周密。
当今泡茶技艺是自明代以来泡茶技艺的传承和发展。古代茶人重视的“洗茶”环节,今天没必要从茶艺流程中抹去,也没有必要忌讳、回避或遮遮掩掩。有的或许会说,当今制茶的卫生条件比古代好,所以泡茶时不必“洗茶”。这是想当然的。古代制茶的卫生条件也并非比当代差。明代张源在《茶录》中指出:“造时精,藏时燥,泡时洁”,制茶时讲究“精”,藏茶时要求“燥”,泡茶时做到“洁”,“精、燥、洁,茶道尽矣”。
可见,“洁”是古代茶人非常强调的茶艺之道内涵,没有理由论断古代卫生条件不如当代。
再说,洗茶还有温茶、发香等效果。当然,可以用其他的名称取代“洗茶”的称法,如“温润泡”、“温茶”、“润茶”等,但是,具有洗茶、温茶、发香的意义却是本质,是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