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的王濛,尤其喜欢喝茶,不仅自己喝,一旦有客人来也会请客人喝。当时士大夫还是有很多人不习惯喝茶,因此每回要去王濛家的时候,就会开玩笑说今天会有“水厄”。
这个“水厄”,就是指喝茶。作为世界三大饮料之一的茶,早在千年以前就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汉代起,饮茶之风就逐渐流行开来,但在这渐渐流行的期间,起初许多人是不习惯饮茶的,所以有“水厄”之说。
到了盛唐,饮茶的风气广被全国,也出现了陆羽和他的《茶经》。《茶经》是中国乃至世界现存最早的介绍茶的专著,对于当时茶事的记载非常丰富,将饮茶的风气推向了高潮。陆羽对茶所做出的功绩得到了普遍的认同,被誉为“茶圣”、“茶神”。
“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事学春茶。”陆羽之后,饮茶的风气更是风靡全国。当如今我们去看饮茶品茗这一件事,首先必然注意到它在中国人心里的独特审美意味。
在人们看来,茶是可以反映人的精神品质的。徐渭的《煎茶七类》第一就说人品,认为“煎茶虽微清小雅,然要须其人与茶品相得。”徐渭爱茶,他不仅写过很多与茶有关的诗,也写过一卷《茶经》。《煎茶七类》是他的书法作品,用书法的形式展现他对煎茶的认识。徐渭在《煎茶七类》一开始,就提出茶品与人品是相通的,煎茶一事虽然小,但是也算一则雅事,煎茶之人也应该有着与茶一样的品质。
煎茶,是古人烹茶的一种方法,陆羽《茶经》中的煎茶法,是“先在风炉上的茶釜中煮水,俟水微沸,量出茶末往釜心投下,随即用竹荚搅动,待沫饽涨满釜面,便酌入碗中饮用。”(孙机《中国茶文化与日本茶道》)
古人做起这事来,有一种诗意。如孟贯用松木枝起火,“石泉春酿酒,松火夜煎茶。”(《赠栖隐洞谭先生》)白居易用山泉煎茶,“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山泉煎茶有怀》)在这之中,体现出一种如茶的恬淡闲适。
而这种恬淡闲适,正包含着人格的平淡清和。杨万里把茶的清淡透彻与友人相比,“故人气味茶样清,故人风骨茶样明。”(《谢木韫之舍人分送讲筵赐茶》)苏轼写茶如写人,赋予茶君子品德,“有如刚耿性,不受纤芥触。又若廉夫心,难将微秽渎。”(《寄周安孺茶》)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徐渭所说的“其人与茶品相得”了。
当然了,煎茶饮茶并不独属于文人。在古代,文人士子在茶寮中享受茶中意趣,百姓们也在茶馆里消费散心。《清明上河图》中,就画有诸多茶馆,《东京梦华录》、《梦粱录》都描写了茶馆、茶肆,《儒林外史》写南京大小酒楼有六七百座,茶社则有一千余处。茶馆成了人们休闲的好去处。人们在闲暇时刻,去茶馆坐坐,聊聊天,也是忙碌日子里的闲适。
饮茶是一件雅事,更是一件平常事。看到它的雅,更要看到它的俗。古人早就有这样的论述:“茶为食物,无异米盐”,“夫茶之为民用,等于米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早起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茶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一开始的“水厄”,到如今的平常,茶在中国走过的路,悠远而贴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