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乐四年(公元1406年),在姑苏木渎灵岩山寺游学将近一年的日本高僧荣林周瑞禅师与寺僧们依依惜别,准备返回故里。回想几个月前,他从印度朝拜佛祖胜迹后,又不远千里来到苏州灵岩山寺,只为拜会曾应诏参加编纂《永乐大典》的灵岩山寺住持南石禅师,希望精进佛法。大师叮嘱他禅在生活之中,修行不离农桑。于是生性向往自然的荣林周瑞在灵岩寺住了下来,一面参禅,一面务农。最令人高兴的是,寺里有不少茶树,种茶采茶成了荣林周瑞最喜欢的劳作。今日他即将返国,南石大师特意以灵岩山寺的茶籽和佛像经书相赠,愿佛法广为流传。
荣林周瑞禅师回到日本,见到九州岛八女市郊黑木町大瑞山,松木苍郁,岩石重叠,土地肥沃,便将茶籽就地种下。而过了600多年,这灵岩山寺茶树的后裔、一罐八女星野玉露静静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星野村全名应该是“日本九州福冈县八女市星野村”。九州是日本第三大岛,位于日本西南端,福冈是它的一个县。日本的县市和中国的正好相反,县要大于市。日本的都、道、府、县是平行的一级行政区,直属中央政府,在它们之下,设有若干个市、町(相当于中国的镇)、村。福冈以茶叶著称,而最好的产茶地就是八女市,八女市最为高级的茶叶都产自星野村。
星野村在日本被称为最美丽的村落,得名于旁边的星野川。当地人对他们那里清新的空气和清澈的水源十分自豪,在如此干净唯美的地方,出产的茶叶是全日本最为高级的蒸青——星野玉露。
传统日本玉露必须选用不经修剪、自然生长十年以上的茶树,而星野玉露每年立春后88天开始采摘。在采摘前大约20天,新芽刚刚开始形成,茶树就必须保持90%遮荫,茶园被竹席、芦苇席或黑网布遮盖起来。光线减少可以使小叶片具有更高的叶绿素含量和较低的茶多酚含量,茶多酚的降低,使茶叶的苦涩也降低,同时有利于氨基酸的形成,而氨基酸是重要的呈鲜物质。传统的玉露在广为使用机械采收茶叶的今天仍然必须使用手工。采收时将新鲜柔软的叶子认真采摘下来,迅速被运去工厂,使用蒸汽杀青,约蒸30秒以保持风味和阻止发酵,接着,用热空气使茶叶变软,然后挤压,干燥,直至其水分降到原有含水量的30% 左右。接下来要继续揉捻,双手按压茶叶成团再推散,重复多次,使茶叶变成纤细暗绿色的针状,然后挑出茶叶柄和老叶,再干燥。由于遮荫会消耗茶树的能量,而逐渐恢复则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玉露茶一年只采收一次。
星野玉露的冲泡比较特殊,但总之都倾向于低温。打开封袋,浓郁的蒸青的清气扑面而来。使用开水烫个大茶碗,放入一茶勺茶叶,杯子的热力发散了茶香,是一股浓郁的海苔和粽叶清香。当水温降到大约40-45℃,缓慢注入到茶碗中,浸泡大约2分钟,就可以饮用了。有少许的苦味和涩味,包容在浓郁的甜味中,依然是海风吹来海藻般的气息,又有隐隐的茶香。休息了一会,重新烧水,到了大约60-65℃,再次冲泡,大约2分钟,这次的感受是海苔味弱了不少,然而茶气有所上升,也出现了绿茶应有的苦感。继续烧水,水温在90℃左右,进行第三次冲泡,浸泡3分钟左右,茶汤中出现了涩味,茶叶的精华已经全部浸出了。
玉露的精华在第一、二泡,我也曾经见过第一泡先用带有冰块的冰水浸泡10分钟出汤,再使用热水冲泡两遍的,都是源于对好茶的爱惜。我使用的是景德镇高岭土烧制的直身瓷碗冲泡的,星野村自己还生产漂亮的陶器叫做“星野烧”的,想来用来泡星野玉露,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