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柑出生在广东新会。人杰地灵的新会自古以来就是南国重镇。这里有南宋抗蒙古海战古迹,又是近代改良先锋梁启超的故居。新会地处三江合流之处,面朝大海。潮起,受大海盐水浸润;潮落,江水源源滋补。咸淡交替,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土地构造。
这片土地孕育了小柑的祖祖辈辈,小柑家在当地一直是大户人家,备受重视。据说,在明代李时珍的医学经典里,还把小柑家祖上专门做了个传记。
当然,小柑是不管这些的。小时候的小柑皮肤特好,鲜嫩娇滴,捏一下像是能挤出水来。那时的小柑特别喜欢绿色的衣服,清新悦目,凡是见过的人都觉得可爱。小柑家是生意人家,哥哥姐姐们一长大就跟着长辈们去全国游历。小柑一直呆在新会,只是听过外面世界的一些精彩故事。每当听完那激动人心的故事,她总是暗自鼓劲,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像哥哥姐姐们一样,去看下大城巿里的风光。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小柑慢慢长大了。从前喜欢绿色衣服的她,觉得橙红色的衣服更好看了。当初小个头的丫头,长成了成熟的大姑娘。
就在小柑可以独立做很多事情,憧憬着去大地方见识时,机会终于来了。
快到年底时,家里安排了小柑去广州。广州是省城,那里的十三行也是唯一对外的通商口岸。小柑知道她家的世交同文行的老板伍秉鉴是那里的最大老板。
坐着马车簸波了一日才到了十三行。伍秉鉴亲自在门口迎接,把小柑一行安排在了一个干净整洁的屋子。与小柑他们歇息的屋子相邻的屋子也坐满了人,虽有门帘隔着,但从他们对话的口音来看,像是从云南一带过来的。
小柑的判断很准,隔壁的一帮就是从云南勐海而来,也是刚刚才到。他们与伍秉鉴也是老相识了,都是很长时间里生意上的伙伴。当然这帮从云南过来的也是大有来头。领头的姓普,商号本在易武,为了生意方便又在勐海开了分号。分号就是打算让即将成人的儿子来打理,此次老普就是带小普出来历练历练。
勐海地处云南边陲,与缅甸交界。这里祟山峻岭,交通极为不便。虽说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但不免信息闭塞,消息不太灵通。好在小普生在贸易世家,从小就听惯了长辈们出洋的经历。所以他打小就立志长大了要在外面干一番事业。
这次随父亲到了广州十三行,整理好行装,办好一些手续,就马上要在家里老相识伍大人的安排下去欧洲的法兰西。
就在临行前两天,伍大人特地安排了一个宴席。老普、伍大人还有其他年长者一桌,小普与一些后学晚辈一桌。刚一落座,小普就被对面身穿橙红色衣服的姑娘给吸引住了。按说从风化宽松的民族地区走出来的小普是见过世面的,但这个姑娘与他接触过的不同民族的女孩还是有很大差别。
刚坐好的小柑准备与同座伙伴打招呼时,感觉对面有一双热烈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当她认真一看,四目相对时,原来是从云南来的那个皮肤黑黑的小普。前日,小柑已从长辈口中知道了小普他们的来历。见惯了世面的小柑朝傻看着自己的小普微微一笑,算是对小普惊讶表情的回应。缓过神来的小普马上打招呼。
宴席散后,小普走到老普的房间,向父亲表示,他喜欢上了小柑,想娶小柑为妻,永远在一起。老普当即表示了反对,说小柑只会在国内,而他们自己则是在国外发展,交集甚少。但小普心意已决,表示为了小柑,不出国也行。老普无奈,便请老朋友伍秉鉴去说媒撮合。
伍秉鉴一听,当即表示非常乐意做这个媒。小柑家长辈一见伍大人过来说媒,二话没说欣然同意。
次日,两家聚在同文行的大厅,换过庚帖,算是定下来了。伍秉鉴看着这对新人,含笑捊着胡须,念叨着柑普,柑普,真是天生一对啊。仪式结束后,伍秉鉴说,本来你们一个在云南,一个在广东,相隔万里,能有此缘份,也是上天所赐。要能把这个缘分好好的把握,非得一个风水宝地安顿不可。将来要到一个叫“八方茶园”的地方定居,这样才能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柑普两个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