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细心观察,你会发现,从酒楼出来的人和从茶楼出来的人,迈着的步子都是不同的。这也是中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两大文化,走向不同方向的生动体现。
无论是茶道还是酒文化,对于国人来说,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酒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飙进,学酒而精者,善饮、善谈;茶在传统文化的道路上漫溯,学茶而精者,善品、善悟。
回看历史,国人饮酒早于饮茶,酒一直与中国文人的风流文雅并提,酒滋润了文人,但文人并没能改变酒。无论是刘伶的“无思无虑,其乐陶陶”,还是李白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尔将出换美酒”,都是想要用酒冲淡现实,用酒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筑起一道屏障,建立一个或超脱、或忘怀的小世界用以暂避。传统文化加之于酒的,是外在的文人风流,到得现代,只有极少人能够再现这种风流,大多人都迷失在中国特色的酒桌文化中,难以自拔。
而在历史中,一直更为生活化的茶,却进入文人的内心、成为传统文化心传的载体。无论是友聚朋商待客的盖碗儿,还是独自览卷品茗的紫砂,都记录下了国人的生活传统。那样的心境,投射在茶气氤氲里,随茶香,飘千年。
一瓯清茶,冥想沉思:循沧桑古道而来的,是惊心动魄的赶茶纪实、是世事纷杂的生活琐细。最后,瞥见自己的浮躁,这一瞥,让人顿觉渺沧海之一粟。茶,暂时隔开了人与现实,但它更像园林中藏景又泄景的镂空影壁,而绝非阻断一切的屏障。茶不能让人忘却现实,却能为人提供一个更好的视角,去审视现实。
所以,当你觉得现实可恶,去喝大酒?还是去饮清茶?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说,年轻时好酒,因为酒可助兴;年岁渐长后好茶,因为茶能静心。但大部分茶友会发现,现在的很多年轻人也经常出入茶室。他们之爱茶,好像更纯粹,因为生活的画卷刚刚展开,现实还没有拿恶面目怼他们。所以饮茶至“饱”后,没有可憎的现实守在茶室门口、阻断茶香。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茶能“养”人。每一注茶,都散发着生活的本貌,它剔除了浮夸,让年轻人更本真。如果只想给青春一个轰轰烈烈的注脚,大可饮酒至醉,但终难避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尴尬。学酒快,学茶慢,很多年轻人选择在人生起点放慢脚步,而不是快跑之后再想办法停下来。
这应该是人生画卷正确的打开方式,每一步,都扎扎实实,每一刻,都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