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连道走过,这个北方地区最大的茶业市场,已经不见有车水马龙繁荣景象,撞入视野的,到处是店铺转让的张贴,腾空店铺的张惶,仓皇辞别的无奈。市场曾经的主力军铁观音,普洱茶。也已经偃旗息鼓,龟缩到市场一个个边角。三年前曾经不起眼的白茶,如同早当家的农村姑娘,艰难地支撑着马连道的生计。整个市场已经萎缩得严重变形。
茶业国家队意大利归来,也已经没有几家再有庆祝包揽世博金银铜铁铅锌铝等诸多奖项的欲望。毋庸置言,茶行业正在过冬。
有人问,茶产业的明天在哪里.很多人立马想到规模化经营。成吨的资本砸下去,成片的房子和利润长出来。但茶行业,尤其是中国的茶行业,却有一种独特的排斥规模化经营的基因。国人喝茶,不是象英国人喝下午茶那样,为了填填肚子;也非欧洲人那般,在茶中加盐加糖加冰块,加奶加面加香精。国人喝茶,大部分以清饮为主,追求的是精神的愉悦,口感的层次,香气的变化。在此前提下,规模化经营就经常遭遇消费者的挑剔,批评生产者不顾及传统方式,今天的这杯茶已经找不到去年的感觉云云。如果经营者装聋做哑,消费者可能放弃品牌忠诚,移情别恋。甚至自己走进茶区,寻找自己心目中的好茶。
所以我想:以品牌为代表的规模化经营虽然是市场主流。因为他能保证整个茶市场的供给,让所有想喝茶的人喝上茶。但邓增永提出的个性化,小产区,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方向。他能满足喝上茶以后,追求产地特征,口感变化,汤感层次的茶人的精神上的满足。
前些日子参加过一个西湖龙井协会组织的地理标识会议,然后北京市场的“非标识”龙井被下架。才知道很多地方开始舞动地理标识的利剑,以保护本地区的企业利益。但行政区划下地理标识是把双刃剑,有可能把一个良性的产区割得支离破碎,因为茶区更多是地理性的,而不是行政性的。
以祁门红茶为例:历史上的祁红产区就是以牯牛降为中心,包括安徽祁门周边,江西景德镇,浮梁,婺源的广大地区。如果祁门红茶地理标识化,这些行政上属于江西的传统祁红产区就可被“标”掉。即使地理标识们大发慈悲,顾及及到传统祁红的地理范畴。但是,仍然可能与真正的优良企业公民失之交臂。个人认为,当今茶行业中,无论从品牌的角度,还是从产品的质量,以及用户的忠诚度几方面来看:祁红做得比较好的,当数“润思”。而润思的注册地,却不在祁门。
中国茶产业的主力军是洗脚上岸的农民,茶业的常态也是茶箐与茶叶初加工成品,茶的深层次开放尚未起步。中国的几大茶学院的专家教授们,也忙着走出实验室,挽起袖子,站在炒茶锅前和农民抢夺话语权。而不去研究和开发深加工的路子和导向整个市场的升级。伪专家们更是忙着怂恿地方政府打造茶叶第一市或茶叶第一县。官员们为了个人利益,一味寻求卫星效应。强迫农民扩大茶叶种植面积,给产能严重过剩的茶叶市场雪上加霜。我预计,国内茶园规模第一且品种单一的贵州,在未来三五年内,将迎来一波茶树砍伐潮。
中国茶产量已经突破200万吨,市场消化能力顶多120万吨左右,还有近百万吨的积压和过剩。鼓励屯货已经走到了山穷水近的地步。我曾经到一个茶友家做客,他是北京某银行的职工,月薪5000人民币。他家有间茶仓库,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茶,我仔细一看,真的想哭。仓库里按北京茶叶市场的流行次序,摆放着花茶,西湖龙井,铁观音,黄山毛峰,正山小种,普洱茶,普洱熟茶……他在旁边介绍:每年20斤。
每年近百万吨的茶叶产能剩余不能再这样忽悠给我们的消费者了,扩大出口已经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茶业国家队已经在意大利播下种子,让我们一起期待她发芽生根开花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