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浮云知不还,心云并在有无间。
狂风何事相摇荡,吹向南山复北山。
——唐.李冶《偶居》
茶,在我国已传承数千年。茶艺师,不仅仅是沏茶技艺高超的人,他们对茶、茶艺、茶文化皆有着独特的认识和深刻的理解。自古能冠以“茶艺师”并名垂青史的人寥寥无几。
唐朝就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女道士,琴棋书画诗酒茶无一不精。她,就是李冶,字季兰,中唐初期浙江乌程(今浙江吴兴)人,是中唐诗坛上享有盛名的女诗人,与薛涛、鱼玄机并称“唐代三大女诗人”。
同时,在唐朝那个诗才遍地、茶道风行的古代中国“诗茶”巅峰时代,她力压众美,成为才情、茶艺兼备的“中国第一女茶艺师”。
李冶的一生离奇坎坷,跌宕起伏。她属于“幼龄早慧”。据《唐诗纪事》记载,六岁时,她已能出口成诗,曾作《咏蔷薇》诗云:“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因“架却”与“嫁却”谐音,其父责其“必为失行妇”,遂将其送入道观养性修德。
在唐代,女子入道之风颇盛,上至公主妃嫔,下至官绅百姓。不过,那些“洗妆拭面着冠破,白咽红颊长眉青”的女冠们,往往以修道之名,过着无拘无束的浪漫生活,李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姿容秀美,神情脱俗,热情奔放又善弹琴,工翰墨,尤以诗才茶艺闻名遐迩,与陆羽、朱放、皎然、崔焕、阎士和、刘长卿等诗坛名宿交往甚笃,称得上是一名风流女冠。高仲武《中兴间气集》曾记载过这么一件逸事:(季兰)尝与诸贤集乌程开元寺,河间刘长卿有阴重之疾,乃消之日:“山气日夕佳。”长卿对日:“众鸟欣有托。”举座大笑,论者两美之。
“阴重之疾”是男性疾病,一般女子是讳言的,更不会用以取笑别人。但李冶却公然以此调笑消遣刘长卿,可见其性情浪谑,与长卿等人关系不同寻常。不过,他们毕竟不同于里巷粗俗之辈,即使戏谑调笑也照样引经据典。这两句就是借用陶渊明《饮酒诗二十首》(之五)和《读山海经诗十三首》(之一),双方都用得十分含蓄巧妙,确实称得上“雅谑”,也显示出两人不凡的才情,才会赢得“举座大笑,论者两美之”。
在古代,喝茶的女人不一般,而既会品茶又有才情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李冶以诗歌茶艺闻名,经常与名士品茶论道,直到遇到“茶圣”陆羽,方知自己茶艺之浅薄,从而拜陆羽为师,潜心钻研茶艺。
她自幼聪慧,悟性极高,又得“茶圣”悉心指导,茶艺茶道造诣突飞猛进。因茶艺诗才盛名,她晚年被召入宫中,成为唐德宗皇帝的宠妃。公元784年,大将朱泚发动政变,唐德宗仓皇逃走,后宫佳丽被弃宫中,叛乱平息后,因她曾为叛将朱泚写诗,被唐德宗下令乱棒扑杀。这一段尘封千年的历史,被著名文学家、史学家林清玄在研读法门寺茶具的历史资料时意外发现。
虽然史卷对李冶的记载寥寥,但正如那茶叶在沸腾的水中翻滚浮沉,跌宕起伏,足以向世人揭开唐朝盛极而衰的充满诗歌、茶道、风月、恩荣、战乱、生离死别的动荡时期。
茶是有灵性的,只有懂茶的人才能品出它的真性。李冶就好比一杯茶,其性浪漫,充满灵性,其形优美,其香远长,其味回甘,其韵悠悠。她曾作《八至》诗:“至远至近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道出了夫妻关系的真谛,寓意十分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