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要怎么说呢,千言万语,说到自己最亲最近的人时却总是无语。我的妈妈也做茶,不,应该说,因为妈妈的缘故,我才做了茶。
因着妈妈姓黄的缘故,又上了年纪,朋友们都戏称她为“老黄片”。不想这一 叫就叫出了名,连我爸也跟着凑热闹,叫着叫着竟也亲热起来。
说起来,她做茶这许多年,确也存了不少的黄片,有生的有熟的,有的是刻意购入的,有的是当年着急卖不掉的,甚至有的是自己没当一回事,所以留下来的……如今想起来,这些个“边角料”却颇有庄子“无用之用”的大用处,偶然一泡,好喝得不得了!
茶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时移世易,以前认为不好的东西,转过头又变得极好。不像人的境遇,以前过得极好,转眼可就是落魄。
想我当年也是个小姐出身的人,五岁以前,保姆都换了好几个,走到哪都有人跟着,那时的妈妈,自然也凡事不必亲力亲为,可谁料,好景不长。之后家里就做了很多生意上的尝试,当然也是从那时开始做的茶。
那样的年月里,妈妈除了想尽办法卖茶,赚钱养活我们四兄妹,还得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来帮我们收拾烂摊子。大哥高三那年,逃课一百多节,又是打牌,又是偷椰子,校长勒令开除学籍,那时妈妈拖着我哀求着去送茶叶,满眼的艰辛和无奈。二哥成绩不好,高中都考不上,勉强进了职中,却也不学无术,打架闹事。边疆地区,不安全的因素太多,生怕自己的孩子学坏,那时妈妈三番五次托人把二哥送进部队,往来之间,茶就是无限的希望和忐忑。
生活中,但凡有个眼睛痒眼睛疼的,妈妈都会泡杯茶水,等水温半凉,便让我冲洗眼睛。那时的茶是妈妈的魔力,茶到病除。拜亲访友,妈妈总会精心挑选些好喝的茶,连同自己家里养的土鸡,鸡蛋,还有若干时令的鲜活美味,大包小包地搬到人家门口。虽开门的主人往往只看到一堆麻烦又不讲究的杂货,和满头大汗的狼狈的母女,但那时的茶,是妈妈坚守的人情。
如今,当年收下妈妈那份情的人也老了,回头再看看那些茶叶,情也就深了。那个年代送茶叶,许是因为其他的也没啥好送,可往来之间,却越发离不开茶,人没法开口的,茶可是懂?
记得那时的妈妈,瘦得眼眶下凹,却总有用不完的精力,眼神矍铄,肩膀总斜跨着一个破皮包,腿脚走得极快,也从不怕麻烦人。大半夜地拖着我敲过她在思茅茶叶公司的朋友的家门,也为了送一点茶苗,连车连人都陷在思澜公路雨季的黄稀泥里,几天几夜不梳洗,终于到了交货地点,却毫不在乎自己蓬头垢面,拉着老板讨价还价……
妈妈常说,她们那时做茶,信的是人情,赚的是毛毛钱,那么苦能坚持下来,心里撑着的,全是我们。她总感叹,我生的时代好,什么都好……
要我说,生在你的怀抱里,才是最好的。因为有你我才能接触这美好的茶,遇到许多美好的人,经历这些美好的事。你把你逝去的岁月存成了一片片无怨无悔的茶,让时间告诉我什么才是好的,值得的!
作者:茶鲜森,是一个在西双版纳原始森林里找古树茶的团队。爱智求真的我们讲科学数据,不讲玄乎故事。快加茶鲜森思凡chaxiansen01围观茶山的见闻吧。